在第二天早晨,也就是素常的黎明时分,黎明从高贵的黎明天使身边起床,把晨光遍洒给所有人,不管是天使,还是凡人。
撒旦有些气急败坏,下面的那些天使简直有点不把豆包当干粮,竟然各自为政我行我素,把我这个正牌老大硬生生给搞成了一个杂牌,是可忍熟不可忍?
老大一怒之下,命遣冷酷的天使名字叫作“争斗“的急速前往西城人的那些快船停泊之处,手握战争的兆示,指示他去那里搞事情,搞一个大大的令人难以忘怀的事情。
争斗天使站在挪己的海船上,那是一条乌黑、宽大、深旷的超级大船,停驻在船队中部,占据关键的战略位置,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方便地发号施令,只要一声呼喊,便可传及两翼,既可达到最北方的营地,亦可飘至挪丁的兵棚,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刚勇和臂力,他俩把匀称的海船分别停驻在船队的两头。
争斗天使在船上站定,发出一声可怕的喊叫,尖利、刺耳,把巨大的勇力注入每一个西城人的心胸,要他们奋勇拼杀,不屈不挠地战斗;他这一声喊叫,给联军的兵勇造成巨大的影响,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比之驾着深旷的海船,返回亲爱的故乡,在这里坚持战争是一件更为甜美的事情。
全军统帅挪戊亮开宏大的嗓门,命令联军所有人穿戴武装,自己亦动手披上锃亮的铜甲;首先,他用胫甲裹住小腿,精美的制品,带着银质的踝扣,然后系上胸甲,掩起胸背,胸甲上满缀着箍带,十条深蓝色的珐琅十二条黄金,二十条白锡;及至咽喉的部位,贴爬着珐琅勾出的长蛇,每边三条,像跨天的长虹,大能者把它们划上云朵,作为对凡人的兆示。
挪戊又挎起铜剑,剑柄上铆缀着闪亮的金钉,锋刃裹藏在银质的剑鞘,鞘边系着馏金的背带;然后,他拿起一面掩罩全身的盾牌,精工铸就,坚实、壮观,盾面上环绕着十个铜围,夹嵌着二十个闪着白光的圆形锡块;正中是一面凸起的珐琅,颜色深蓝,像个拱冠,突现出戈耳工的脸谱,面貌狰狞,闪射出凶残的眼光,同近旁的骚乱和恐惧相辉映;背带上白银闪烁,缠绕着一条黑蓝色的盘蛇,卷蜷着身子,一颈三头,东张西望;接着,他戴上头盔,挺着两支硬角,四个突结,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撼出镇人的威严;最后,他抓起两根粗长的枪矛,挑着锋快的铜尖,铜刃闪着耀眼的寒光,射向苍茫的蓝天。
见此景状,羊眼天使和牛眼天使投出一个响雷,嘉赏这位英俊勇敢的王者,时代的主宰。
与此同时,各位头领都在命嘱他们各自的驭手勒马沟沿,排成整齐的队列,自己则跳下马车,全副武装,涌向壕沟;经久不息的吼声回荡在初展的空间,他们排开战斗队列,向壕沟挺进,远远地走在驭手的前面,后者驾着马车,随后跟进。
那个唯恐不乱的撒旦因为他的恼怒,这个时候也搞出大动作,在队伍里激起芜杂和喧闹,从高空降下一阵血雨,决意要把大群强壮的武士投入地狱的府居。
在壕沟的另一边,平原的高处,兵勇们围聚在头领们身边,就是东城人的首领,高大的挪丙,还有那个枪箭双绝的挪寅、当然还有那个惹祸精但是也不时爆发勇冠全军的挪癸,他的身边跟着他的五百黑衣卫士,不但比原来的二百人不少,还增加了三百。
挪寅近战用银枪、远攻用弓箭,赢得了东城人极大的尊敬,因为他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出现,而且用自己的凶猛的杀敌,让局势转危为安。
除了这些人,还有老拉麦的另一个兄弟拉地的三个儿子,分别是拉山、拉峰、拉岭,都是勇猛无双,英俊的小伙子,他们潮气蓬勃,怀着各种美好的梦想参战,可惜的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有什么目的。
挪丙,挺着溜圆的战盾,站在队伍的最前排,像一颗不祥的星宿,在夜空的云朵里露出头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又隐入云层和黑夜,他时而活跃在队伍的前列,时而又敦促后面的兵勇们向前,铜盔铜甲,闪闪发光,像那些天使投出的出没无常的闪电。
双方的勇士们,像两队割庄稼的好手,面对面地步步进逼,在一个富人的农田,收割小麦或大麦,手脚麻利地扫断一片片茎秆,两军战勇咄咄逼近,你杀我砍,双方争先恐后,谁也不想后退后退意味着毁灭,那后果无比悲惨;战斗的重压迫使他们针锋相对,像狼一样疯狂。
望着此般情景,喜见痛苦、乐闻惨叫的争斗天使笑开了眉眼;在那些天使族类中,只有他伴随和注视着这场仇杀,其他天使全都不在此地,而是静静地呆在遥远的房居,也就是凯萨琳山顶的脊背,每位天使都有一座宏伟的宫殿,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只是不参与而已,内心深处是对这些凡人的死活漠不关心;但是至少比争斗天使要强,他就是把欢乐建立在凡人的痛苦上,他们如果明白的时候推出那些自相残杀,他还有两边推动,挑拨离间,让他们的自相残杀永不停止。
不过,那些无动于衷的天使,也是有理由;他们都在抱怨那个老大撒旦,脸上永远堆着乌云的家伙,怪他不该把光荣赐给那些东城的兵汉,挪丙麾下众兵;对那些天使的抱怨,老大撒旦满不在乎;他永远都是那种我行我素,连造物主他都敢造反,别的天使就没有办法奈何他了;他避离众天使,独自坐在高处,陶醉于自己的荣烈,俯视着东城人的城堡和西城人的海船,望着闪闪的铜光,人杀人和人被人杀的场面,脸上的乌云有逐渐散去的趋势,反正是越来越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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