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奈斯,墨纽斯刚勇的伴从,继光荣的墨劳斯之后跑至终点,拉下的距离,等于枪矛的一次投程;他的驭马,虽说鬃发秀美,却是腿步最慢的一对,而他自己亦是赛者中最次劣的驭手。
最后抵达的是墨托斯的儿子,墨洛斯,拖着漂亮的马车,催赶着走在前头的驭马。
见此情景,捷足的战勇、卓越的挪丁心生伶悯,起身站在联军各族人中间,开口说道,声音如同长了翅膀的飞入在场诸人的耳鼓中:“一位最好的驭手,赶着飞跑的快马,以末名告终;这样吧,让我们给他一份奖品,该得的份子;一等奖;一等头奖要给墨得斯。”
挪丁如此说道,他的主张得到众人的赞同;如此,他就准备让墨纽斯牵走母马,可是,心胸豪壮的奈斯托耳之子,洛科斯起身争辩,说道:“挪丁,倘若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将非常生气!你打算转手我的奖品,考虑到他的战车和快马受到伤损,还有他自己,一位车技出众的驭手;他应该祈求大能者和各位天使,这样,他就不会落在所有驭者的后面!但是,如果你可怜他,喜欢他,那也可以,你的营棚里有的是黄金、青铜、肥羊、女仆和蹄腿风快的骏马;以后,你可从里头拿出一份更丰厚的奖品,赏送此人,亦可马上兑现,赢获西城人的称颂;至于这匹母马,我决然不会放弃;谁想把它带走,那就让他上来,和我对打,用他的双手战胜我!”
洛科斯如此一番争议,是有不小风险的,很可能惹起脾气暴躁的挪丁的暴怒;但是挪丁,卓越的捷足者,出于对洛科斯的喜爱,脸上绽开了笑容,对他钟爱的伙伴开口说道,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到了他的耳旁:“洛科斯,你要我从住处搬出另一件东西,作为和解纠纷的礼物,送给墨洛斯,我愿按你说的做来;我要给他一件胸甲,剥自派俄斯的战利品,青铜铸就,甲边镶着闪亮的白锡。此份礼物,自会得到他的珍重。”
挪丁说完,他让亲密的伴友奥墨冬速回营棚,拿取胸衣,后者携甲回归,放在得主手里;墨洛斯高兴地收下了赏礼。
就在这个时候,墨劳斯,压着心头的楚痛,站起身子,怀着对洛科斯难以消泄的怨愤;使者把权杖放在他的手里,召呼他的族人肃静聆听。
墨劳斯挺胸直立,如同天使一样的凡人,高声嚷道:“洛科斯,过去,你是个头脑清楚的人;可现在,瞧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你损毁了我的车技,滞阻了驭马的腿步,你,赶着奔马,强行冲挤,虽然和我的骏马相比,它们的速度实在不值得一提;来吧,联军的统治者,军队的首领,现在,请你们给我俩评个理,不要徇私偏袒,使身披铜甲的西城人日后不致以误谈传世:说什么墨劳斯击败了洛科斯,通过欺骗,带走那匹母马,他的驭马腿脚远不如对手的迅捷,但他凭靠权势和地位,掠取了那份奖品,这样吧,还是让我自己处置这件事情;我想,西城人中谁也不会对我指控责备;我将公平办事;那位高高高在上的大能者钟爱的洛科斯,你过来,循行我们的规矩;站在你的车马前,紧握你刚才赶马的那根细长的皮鞭,把手放在驭马上,对着环绕和震撼大地的裂地天使起誓:你不曾用歪邪的手段,挫阻我的马车!”
听罢墨劳斯这番话,聪颖的洛科斯答道:“别说了,我的王爷。我比你年轻许多,墨劳斯,而你比我年长,是个更了不起的人;你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总爱逾规越矩;我心思敏捷,无奈判识肤浅;所以,愿蒙你的海量,容我让出那匹已经争获的母马,心甘情愿地交到你的手里;倘若你还想要取比这更好的东西,从我的库存,我将马上取来,高兴地奉送给你,高高在上的大能者钟爱的王者,我不愿日后失去你的宠爱,盟发虚伪的誓证,当着天使的脸面,空口说大话,日后却不守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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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说完,心胸豪壮的斯托耳的儿子把母马牵到墨劳斯身边,交在他的手里;后者的愤怒此时烟消云散,像晨露滋润谷穗一般,在那茎秆拥立、谷浪翻滚的时节;就像这样,墨劳斯的心田已被平慰松软。
墨劳斯开口发话,话语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洛科斯,现在,我愿消泄怨愤,同你握手言欢,谅你过去一向稳重谦顺;只是今天,这一回,年轻人的粗莽压服了你的敏慧;不过,下次可要小心,不要欺诈地位比你更高的首领;其他西城人,谁都甭想仅凭三言两语,平慰我的心灵。但你却不同,为了我,你长期苦战,历经磨难,偕同你那高贵的父亲,还有你的兄弟;我愿接受你的恳求,甚至还愿给你这匹母马,虽然它是我的所有,以便让众人知道,我的为人既不固执,也不傲慢。”
说完这些话,墨劳斯把母马交给诺厄蒙,就是洛科斯的伙伴牵走,自己则拿了那口闪亮的大锅。
墨奈斯名列第四,拿走了两个塔蓝同的黄金;尚剩第五份奖品,那只带着两个手把的坛罐,没有得主。
挪丁拿着它,走过集聚的各族联军群队,捧给斯托耳,站在他的身边,说道:“收下这个,老人家,把它当做珍宝收藏,作为一个纪念,对挪庚的葬礼;从今后,在西城人的群伍里,你将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我给你这件奖品,作为一份赠送的礼物,因为你再也不会参加竞斗,无论是拳击还是摔跤,无论是旷场上的投枪,还是撒开腿步的奔跑,年龄的重压已在弯挤你的腰背。”
挪丁如此一番说道,把礼物放在斯托耳手里,后者高兴地收取接纳,开口说道,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向众人:“是的,孩子,你的话句句都对。我的膝腿已不太坚实,亲爱的朋友,我的脚杆也一样;我的手臂已不如从前强壮,已不能轻松地随着肩头挥甩。我真想重返青壮,像以前那样,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那时,厄利斯人正忙着埋葬王者阿马仑丘斯,在布普拉西昂;他的儿子们亦以举办竞赛奠祭先王;那地方,厄利斯人中,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就连在我们普洛斯人或心胸豪壮的埃托利亚人中,情况也一样。拳击中,我打翻了克鲁托,厄诺普斯之子;摔跤中,我撂倒了和我对阵的普琉荣人,凯俄斯;赛跑中,我击败了克洛斯,哪怕他快腿如飞;我的枪矛超出了多罗斯和夫琉斯的投程;只是在车赛中,我输给了克托耳之子,他们只是仗着人多,硬抢在我的前头,拼命似地想要夺取胜利,因为最丰厚的奖品留给了此项比赛的胜者;他俩是孪生同胞,一个紧握缰绳,是的,紧紧握住缰绳,另一个举鞭抽赶驭马;这便是我,从前的我!现在,此类竞斗要让当今的青壮承担;至于我,我得顺从痛苦的晚年,接受晚年天使的规劝;但过去,我确是闪耀在豪杰中的一颗明星;去吧,继续进行葬礼中的竞赛,奠祭死去的伴友;我接受你的礼物,感谢你的盛情;我真高兴,你没有忘记我的友谊,不失时机地表示对我的尊敬,西城人中,我应该享受的荣誉;为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愿大能者和诸位天使给你带来幸福,使你欢悦!”
斯托耳言罢,挪丁带着赞词的余音,他静静地听完斯托耳的每一句赞颂,穿过大队的西城兵勇,搬出奖品,准备开始下一项比赛:包孕痛苦的拳击。
挪丁牵出一头壮实的骡子,系绑在竞比场上,六岁的牙口,从未上过轭架,那类最难套驭的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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