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晋国瓮岭关横亘在魏晋边境上,这瓮岭看上去别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般凶险,相反,多少文人墨客曾登上瓮岭的山峰上将晋国边境一览无余后作出千古文章。晋国境内只有这一处山脉,从魏国境内绵延至汴水边。晋在开国百年后,沿着这山脉筑起了两座堡垒,其一便是这瓮岭关,作为魏国东出的屏障,另一座便是楼城,作为抵御图力人南下渡河的防御。百年间,魏国的将士无数次想要冲破这座牢笼却落的身死异乡。但凡入了瓮岭的魏军,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
但凡事总有例外,那个例外便是陆允。
多年前,正是他冲破了瓮岭,才打开了魏国冬出的大门。今天,陆允坐在瓮岭关前,却停止不前了。面前的士卒已经换上了魏国的军服,仔细的盘查过路人。陆允的手里攥着上任曲沃知府的通行令,却在这关前耗了有一个时辰。凉茶铺的茶他已经喝下去两壶,却依旧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他在愁入了晋该怎么办,入了曲沃又该怎么办。临行时,宋尚书曾嘱咐过他,切不可透露此行真正的目的,对外便宣称是为了查访民情,用于登记造册的。陆允怎么也不会想到,离开这京城后的第一个差事会如此艰难,他曾做好准备前往前线,最后当谕旨来的时候,却是一封远赴曲沃的急敕令。
他正伤神间,身边却不声不响的坐下了一人,他拿过茶杯,径自端起了陆允的茶壶,为自己倒满了一杯茶,在他后面,是一支大约四十人的队伍,他们手里拿着幡牌,幡牌被用布蒙上了,还有人手里拿着唢呐小鼓,此时都坐在凉茶铺外等待命令。
陆允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正抬头喝茶,待喝完时,陆允也看清了他的模样。
“原来是顾先生,”陆允一阵惊喜,“您怎么到这来了,魏将军可好?”
“陆将军,”顾先生停了停,改了口,“是陆知府才对。”
“唉,莫要提了,”陆允给顾先生斟茶,“您是要回楼城吗?”
顾先生摇摇头,将茶一饮而尽。
“来寻你的。”
“寻我?”陆允诧异道。
“兴平可不比曲沃,北国冰雪,哪里比得上曲沃的风华,”顾先生大笑道,“这曲沃的美酒和没人,谁不想去消受一下。”
“先生是要与我一同去曲沃?”陆允一阵欣喜,若是得了顾先生一同入曲沃,他寻思着,也就能够早日回京交差。
“让将军失望了,”顾先生不好意思的笑笑,陆允也似乎没了问下去的兴致,“顾某是来寻你,但不是为了同将军入曲沃。”
“哦?”陆允有些不解。
“我原本打算离了兴平便去楚地的,我有个好友,曾在黄老将军手下,楚国灭后,他便留在那里做了这云来郡的总督,”顾先生喝了口茶,茶有些凉了,陆允为他添了些,“原想着年后会有一次调动,可不知为何便耽搁了,本计划是四月时再去的,现在干脆二月便来了。”
“那先生此番前来与我何干?”
“来时碰上了一个吏部的老朋友,现在任吏部主事,他说将军刚刚调任曲沃知府,说是要调查民籍,这就赶紧来了,想着若是能在将军入晋之前碰上,也就免去了经过曲沃时去拜会了。”
顾先生突然压低声音,一脸严肃,他推开茶杯,盯着陆允,一字一句的说道:“顾某听那位吏部的朋友说了,将军的职位没有经过吏部,是宋尚书推荐,王上直接下旨的。”
陆允闪烁着眼神,害怕顾先生继续追问,但又为了不至于做贼心虚,他不住的端了杯子往口中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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