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女儿这么一顿棉里藏针责备,红眼睛哑口无言,只好闭嘴,闷闷不乐摸回卧室睡觉去。
然而,红眼睛睡不着呀,今晚上的床像是长了刺。
失眠了一夜,苦苦煎熬到鸡叫第三遍,破晓时分,红眼睛在床上躺不住了,从床上一滑溜爬起来。
俗话说,赶晚不如赶早。
穿好衣服,来不及洗脸,红眼睛大清早赶去投胎一般,风风火火往彭淑娟屋子赶去。
赶到彭淑娟屋子前一瞧,人家的大门还紧闭着呢,红眼睛“唉——”一声长叹,无奈摇摇头。
上前推了一把,门拴着,气得红眼睛心头大骂,儿子懒,娘也懒,有人干活,什么时候了还不做早饭。
往回走了几步,红眼睛又不走了,猛地转身张望着大门,心里头嘀咕一句:“难道今天不割芒花?”
红眼睛嘀咕声尚未落地,突然从屋里喷出一团鸡肉的浓浓醇香,接着飘出鸡蛋炒葱清香。不得了了,红眼睛微闭着眼睛,仰头不停猛吸着这缕缕的醇香、清香,喉咙咕噜咕噜作响,害得他大清早的饥肠辘辘,肚子咕咚咕咚咕咚乱叫,好像几天没吃过饭。
要不是双腿发软,红眼睛要撕破脸皮,一脚踹开那扇大门,闯到里边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桌上鸡肉,放开肚皮大吃大喝一顿。
苍天保佑。
眼看红眼睛饿得神志不清、双腿发软欲将站不稳关头,彭淑娟房子大门“吱呀”一声,很是难得打开了。
开门的是郁锋涛。
与一年前那个面庞憔悴、眼睛空洞、无志无神的辍学高中生相比,出现在大门口的郁锋涛,虽然面庞比以前黝黑了,但是他精神饱满、青春活力、目若耀星,简直是判若两人。
深深呼吸一口清晨新鲜空气,放眼张望,郁锋涛不经意中意外看见已经双腿抽筋的红眼睛,吃了一惊。
“锋涛,大家来吃饭了吗?”这时,传来母亲在厨房问他,这使郁锋涛忽地想起红眼睛昨天到他家里的事,似乎一下明白什么,藐视一眼红眼睛,他懒得去理睬这种人。
不一会儿,李秋玉、吉景生来了。
抹了一把口水,嘴角口水又淌出来,蹒跚趋步上前走到郁锋涛跟前,红眼睛点头哈腰地溜须拍马巴结:“锋涛,你家割芒花忙不过来,我今天带我家福旺、福达兄弟两个来帮你。”
“你们父子三个要来帮我割芒花?”郁锋涛受宠若惊,一脸错愕,愣愣端详着红眼睛。
瞧瞧郁锋涛这个败家子,一句巴结、溜须拍马的话就叫他如此受宠若惊,红眼睛更是欢喜的晕了头,仿佛看到郁锋涛将一大碗鸡肉端到他嘴边,淌着口水连连连说道:“是,是,是。”“乡里乡亲的,你家干活,人手不够,我们父子哪能不帮上一把呢——”
“哈哈哈……”实在忍不住心头好笑,郁锋涛一仰脖子,喷饭大笑,笑得红眼睛脖子后头一片冰凉。
笑声戛然停下,郁锋涛千年冰川一般的深邃眼睛,射出一束鄙夷,直逼红眼睛,叫红眼睛不寒而栗,他最瞧不起红眼睛这种人。
当下,郁锋涛很是狂妄高傲,盛气凌人,忘了红眼睛是一个长辈,毫不客气一拳击破他的美梦,当面冷嘲热讽起来:
“红眼睛呀红眼睛,你可是我们邬台乡出了名的红眼睛,方圆几十里哪个人不晓得。”
“真要是如你刚才所说,乡里乡亲,你们父子三个真心真意帮我干活,我全家人感谢不尽。可是你呢,红眼睛,你心怀鬼胎呀,不就是想刺探出我割芒花究竟是做什么用吗?”
“你一个乡野老头子,在我——锋涛面前来这一套鬼把戏,你红眼睛竹笋做扁担——嫩着呢,赶紧回家抱你老婆的大腿去吧。”
阴谋被郁锋涛毫不留情面一揭露,红眼睛震骇的双脚不由得一阵哆嗦,他没想到郁锋涛这个后生会这般厉害,一对火眼金睛,能够把他肚子里的小蛇看得清清楚楚。
笑哈哈的,挥手指着陆续前来的几个人,郁锋涛意气风发,傲气凌人,说道:“红眼睛,你看清了哦,有他们这么多人帮我割芒花,还用的着你假心假意吗,收起你这一套上不了台面的鬼把戏吧。明白跟你说了吧,红眼睛,我割这么多芒花,是神仙托梦叫我割的,只有傻瓜、猪头才会割芒花搭草寮。”
大家到了门前,郁锋涛就领着大家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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