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冲水的声音。
“季,你的色气不太好。”
“是气色!”坐在餐桌前的季寥没好气的回了她没心没肺的室友一句,手里拿着一个水杯,但是好半天了,她那杯水还是没动过,而她本来是一个很喜欢喝水的人。
“好吧,气色。我看你的气色很不好。”耶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一口就喝光了,她坐在季寥的对面,说:“我不懂,这么多天你还闷闷不乐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和李分手呢?”
季寥还是没好气的样子,说:“你本来就不懂。”
要是换一个人,没准就跟季寥急了,好好说呢,你老是枪声枪气的,吃了火药吗?不过大概西方人也没这么敏感,耶达更不是一个细腻的人,所以她根本没在意季寥的语气,只是把手一摊,一脸的不理解,问:“说实话,你是真的不爱他了吗?”
季寥叹了口气,说:“当然不是,你不懂。”
耶达只问:“也就是说,你还爱他?”
“爱。”季寥像叹气,更像告诫自己,说:“你不懂,有时候,真因为太爱了,所以只能放手。”
耶达摇头,这是真不懂。
季寥这时倒也耐心,但她更像解释给自己听,并且跟更像是在给自己强调,她数着指头说:“你看,是这样的。我爱他,对我来说,他就是我住在我心里面谁也不能取代的那个人,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啊,我以后不能陪伴在他身边,我的导师,还有我今后的上级跟我谈过话了,以后我会常年驻外,而且随时会有任务,我们一年到头可能也见不了面。我不能陪伴他,却又拽着他不放手,他想我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他寂寞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他快乐的时候我也不能跟他分享,甚至他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我统统都不在他身边!你知道吗?”
季寥突然就有眼泪流下来了,之前跟李赫说分手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冷静得已经风轻云淡的样子,现在李赫不在身边了,抑郁了很多天,突然就哭了起来,一哭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把她的室友给吓到了。也不知道英国的女孩是不是都跟耶达一样,就算也会哭,却绝不是季寥这样的哭法。
哭到最后,季寥抽抽噎噎的说:“你知道吗?他有一次受了重伤,差点死了,可我不知道!更可悲的是,就算当时我知道了,远在万里之外,我也完全是无能为力,我甚至连陪在他身边,哪怕他无可挽回了,守着他最后一程我都做不到,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女朋友?我还有什么资格对他说我爱他,又还有什么资格要他爱我?”
耶达摇头,季寥抽抽噎噎的,说得有些含糊,还换了方言,不要说耶达的中文水平有限,就算全听清了,她也还是不懂,所以她只能摇头说:“季,你们中国人的心思,我不懂,可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
季寥较劲的说:“这就是我的错!”
耶达静静的看了季寥一会,很东方式的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反正我是不懂的,季,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应该快乐起来,既然你选择了分手,没有他,你也应该快乐起来。”
季寥满脸泪痕的说:“可我快乐不起来!我一想到他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心痛得好像被一只手使劲的拧,痛得喘不过气来。我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以他的女朋友的身份想念他了,我就永远都快乐不起来。”
耶达把手一摊,说:“那你就别听从你的上级的安排,你不干这个工作,回去找他,多简单。”
季寥看着耶达,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摇摇头,说:“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如果我最终成为一个除了呆在他身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会的人,我最终也还是会失去他。”
“不懂,”耶达彻底无奈的说:“越来越听不懂。算了,跟一个中国女孩讨论感情的事,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们谈点别的吧,季,我想吃你做的水煮鱼,你好久都没做了。”
“……”季寥看着这个一脸贪吃的室友摆出一副卖萌的样子看着她,她知道对方也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说:“可是没有鱼。”
耶达一下跳起来,说:“哦也!我早就准备好了!”她说着欢快的跑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条明显是她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海鱼。
也不知怎么的,当她把鱼拿到季寥的面前,就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季寥给她做一份神奇的水煮鱼的时候,季寥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然后耶达就看到她捂住口鼻冲进了卫生间里。
而远在光阴市的大学校园里,桑藜猛然间从床上坐起,她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她已经是一头的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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