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淥修怎么都没有想到,罗勒居然把虎符藏在了牢房之中,一想到睿宗里里外外派了那么多人来要虎符都无功而返,他不禁有些纳闷,“你把虎符藏在这里,就没有人发现吗?”
罗勒忽然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你父皇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天牢的牢头儿是我罗家军里出来的人,前年和西川打最后一场仗的时候,是我从死人堆里将他背了出来,所以我藏个东西这种小事,他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听了罗勒的话微微颔首之后,慕淥修看了看手中虎符,将它递到罗勒面前摇头说道:“这虎符我不能要,你还是将他交给父皇吧,别的暂且不说,罗家满门的性命可都系在它上面了。”
罗勒很快就将慕淥修的手给推了回来,颇有些不屑的说道:“你那父皇难道你还不了解?就我脑袋上这么大的罪名,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会留下我的性命来,同时为了杀一儆百,更为了斩草除根,他那将我镇国将军府杀的鸡犬不留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玩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勒忽然变了脸色,看着慕淥修有些哀愁的说道:“这次可是一个将你从太子之位上废去的绝好机会,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半只小小的老虎就抬手放过?!”
当年太祖立了睿宗为太子,后来发现好多事情都是因为他的多疑和小心眼儿性格导致发生的,也没少斥责他,事情严重的时候甚至还动过废太子的念头,要不是因为太祖的身体不好病的快死的也快,这睿宗当年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自从知道了太祖有将他废掉令立的心思,睿宗的心里就横着一根刺,时间越长,这慢慢长进肉里的刺就越痛,后来再加上太祖亲自给他挑选的元皇后不和心意,尤其是被那个曹贤妃的枕边风一吹,慕淥修就慢慢的变成了扎在他肉里的第二根刺。
“难道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里面,真的就没有一点儿骨肉亲情吗……”
见到慕淥修伤心,罗勒狠心在他的心口上补刀道:“若是你不涉及到皇权和皇位的话,或许会有上那么一丝丝,但谁又能保证呢。”
慕淥修忽然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慢慢说道:“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罗勒飞快的否认道:“不,我要的是你做一个好皇上!我那十五万罗家军个个以一当十,只要你把他们拉到暄阳城门口,我保证你那父皇不敢动你一根头发。”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慕淥修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牢房的,但是罗勒那句要他做个好皇上的话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尤其是他说这话时的神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清晰。
罗勒拼上罗氏一门几千条命给慕淥修筑起了最后一道坚实有力的屏障,但是还没等到这屏障发挥任何作用,睿宗就死了,突然就死了,于是慕淥修顺利登基为皇,年号景元,做了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仁君。
景元帝将虎符交给秦艽,简单叙说了一下当年的经过,打发他去找定国公魏源,然后被杓兰和季闲云扶进了寑殿里面,而那被季闲云打昏过去的南宫雪,则是被杓兰绑上双手双脚堵上嘴巴留在了外面。
杓兰正准备将景元帝扶到床上,却被他伸手制止了,然后指着窗边的一张紫檀木软榻说道:“朕去那里躺躺就好。”
季闲云想着方才南宫雪说过的话,不禁问道:“小修,你每次来昭阳殿过夜。都是睡在这张榻上吗?”
景元帝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就好了,当着孩子的面,非要说出来做什么。”
杓兰听在耳朵里,忽然明白她一向温婉的淑母妃为何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但是她同时也有些不太明白,于是皱着眉头看景元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在软榻上躺好的景元帝看到杓兰纠结的神色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这一笑又牵扯到了心口疼,赶紧忍住,“兰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好了,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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