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瞧不上,凤丫头若能有老太太一星半点疼惜,就能笑得嘴都裂到耳根子呢,老祖宗那心肝啊,还是得留着给咱们宝玉,等看着他蟾宫折桂位列众臣之首,凤丫头再跟着老祖宗沾个光,就心满意足了。”
王熙凤夸张得笑起来,呵呵呵的声音都传到外头去了。
老太太着实爱她那性子,“你宝兄弟马上就来,听见你这促狭鬼的笑声,不赶紧过来讨些零嘴,回头只怕人都找不着咯。”
“哎哟哟,宝玉要些零嘴哪还要我上场,老祖宗身边随便个丫头,都能让宝玉满意,都说老祖宗会□□人,院子里的丫头各个标志体面,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来得精致些。”
“哪里有你说得这般好,都是服侍人的,怎么能比得上官家的姑娘。”
“老祖宗,就算丫头们比不上,咱们元春还有迎春探春她们哪个不绝色?从前凤丫头只觉得自个就算是天仙下凡,直到来了荣国府,才觉得自己竟是那井里的癞□□,尤其是元春,端庄大气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也做得。”
老太太被她捧得舒畅无比,尤其元春和宝玉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物,凤丫头把他们说那么好,老太太也乐得给她脸面。
“你元春妹妹也马上就要来了,若是让她听见你这么夸她,只怕脸都该羞红了。”
“羞红了有什么用,她就是那么个精致人,还不让人说?”王熙凤很是不在乎得说道,“倒是老太太,您把我叫来,可是想让凤丫头给老祖宗您弄出个精致漂亮又大气的荣庆堂?”
说到正事,老太太收起笑容,郑重道,“荣庆堂原先住着你曾祖母,她是个好文墨的,屋子里摆得瓷瓶字画样样都不便宜,你得好生收起来,还有二门进来那一进,原先是老大住的,如今就改回花厅吧,再后一进把东厢安置给元春,那五间上房待会儿鸳鸯会去安置。”
“那宝玉和三春呢?”
“三春让她们住在抱夏,宝玉就住在碧纱橱里,他人小不占地方,也方便就近照看。还有荣庆堂后头那一小进就留给凤丫头你住,那儿正好五六间屋子,住下你们几个够用。”
王熙凤早有准备,如今自然不会露出丝毫不满来,依旧笑着道,“老太太,既然搬家,那何不一道搬好了,荣禧堂我也安排人打扫着,看二叔什么时候搬进去。”
“你二叔虽说占着荣禧堂,但那是国公规制,他住不得老大也住不得,只能空着,所以你二叔大概是不用搬家的,只是老大毕竟是袭爵人,不能还住在那一进院子里,凤丫头你们把屋子让出来,老大他连上这一进,再连上花园那处的一小进,就有三进屋子,大概是够了的。”
老太太说罢,便望着王熙凤道,“凤丫头你不会不同意吧。”
既然她们竟然敢传,还敢传得人尽皆知,傻子也可知后头站着的是谁。
王熙凤真的懒得再管,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且随她们去吧,她家爷能耐,在府外的名声不是她们这些婆子能随便败坏的。
不过迎春的事不同于别的,倘若让人知道大房的长女出嫁后总想着照看二房的贾宝玉,脸面上都难看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做哥嫂的不容人呢。
再说了,这么标志的姑娘要用也该留给他们大房用。
王熙凤闲来无事,便让平儿去打听打听,看看她们迎春妹子到底跟着老太太学了些什么,若是学得好,也是时候抓紧捞回人来了。
可等平儿打听回来,王熙凤一听脸都是黑的。
那黑了心肝的老虔婆,教得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正经的读书写字管家女红一样不教,倒紧着让人学怎么伺候人。
据平儿打听,三春的教养嬷嬷平日只教导她们如何塑身、如何笑得勾人走得妖娆,小小年纪被逼着练舞,说什么要练出个柔软身段来讨人欢心,简直无语至极。
不仅如此,还一遍遍得告知三春该放低姿态,得学着奴婢的样伺候未来的夫婿,真把贵女的傲气放到了脚皮子底下任人踩。
王熙凤是真看不过,自然扯着邢氏的名,让她把迎春带到东院去。
即便是扬州瘦马那等专门伺候人的下贱胚子,也不该如此露骨得勾人吧,也不该如此低三下气吧,老太太这哪是在教养姑娘,明显的用心不纯,王熙凤可以想象得到,三春的未来会有多悲惨。
同样都是孙女,为何老太太对元春那般在意,到了三春这儿,就能如此狠心,王熙凤着实想不明白,她当初提出这事,可完全不是这般打算的。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别说这几个姑娘,便是她们贾家都颜面无存,往后正经人家哪个敢娶她们贾家的姑娘。
所以迎春必须得接走,包括邢氏在内,都异常坚定,谁也不知道自己往后会不会生出个闺女来,只要一想到自己闺女的亲事被这样个亲戚耽搁,就恨不能掐死那老虔婆。
等邢氏这边一动手,赵姨娘那边终究是按捺不住,把自己折腾的半死愣是要让探春给她侍疾,总算这回探春很是配合,装疯卖傻都要去孝敬赵姨娘,连会不会得罪王氏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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