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琼心里暗暗喊苦,嘴巴发涩,这早知道今天就该听王妈妈的,何必冒风险将人请家里,下次去庙里上香再见就没这麻烦。
“珩郎,你别急着发火,先听我说……”她一边说,一边打眼色暗示马仙姑离开。马仙姑识相的收拾了东西就溜。
裴珩看到马仙姑离开并不阻拦,视线盯着李妙琼看,并没有耐心听她讲下去,冷笑打断她道:“有什么好说的,你当日怎么答应我的,说好再不信这些招摇撞骗的道婆,我还当你真的知道错了。这才多久,你又将人请回来,你是嫌上次没有害死我,这次准备多买几付药给我吃,叫我彻底毒死才好是不是 。”
李妙琼泪涌了上来,在明媚的大眼里晃动,“你这是冤死我了,我怎么舍得毒死你,上一次我给你吃的那药叫你大病一场,是我不对,我把药放在相克的食材里炖煮,没按照马仙姑说的配水服用,不是马仙姑的药有问题。你对马仙姑成见太深,但凡出去打听打听就晓得岐州城里多少人家在吃马仙姑这药,我三表姐今年新的一子,全亏了马仙姑。且这回仙姑有了更温和的新药,珩郎,求你再试一试吧。”
裴珩咬着牙,冷笑不已道:“好的很,又买了新药,是不是又准备将药偷偷化在汤中给我吃?你以为我不知道那郎中怎么说的?他说你少时不注意保养寒了身子,又有些个不利于子嗣的症候,给你开了药,叫你三顿不落的吃上三年。可是你呢?嫌弃这药苦,一吃吃三年耐不住,就转信这马姑婆的话,还拉了我一起吃这来路不明的药。”
李妙琼眼泪汪汪,平时裴珩待她言语柔和,体贴温存,便是上次吃了这药不适应也只是让她把药扔了,再不见马姑婆。但是今日他确实□□裸的把纸窗戳破,捅出血淋淋的现实。她胸中又委屈又心虚,最后还涌出怒气来。
“是,郎中说我不容易生要吃药来调理身体,给我开了一方吃三年的药。可是你知不知道郎中说了这三年药吃下来,也只是有希望怀子,真正能不能有子还是两说。为了这话你叫我像个药罐子一般吃那骗钱庸医的药,你没有没心疼过我。再说我没试过吗,我试过。头半个月王妈妈给我熬药,我照三顿喝下去,结果胃寒恶心……”
李妙琼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声音发颤,“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我,每次老太太一见我就问我有消息没有,浑没个好脸色,大嫂三嫂明里暗里的拿话刺我,难道我不想生吗,我看人家都是子女双全的我心里多憋闷。可在你们裴家,谁体谅我受的委屈。”
裴珩听着这荒唐的埋怨,不由气笑了, “所以你就叫我吃这不知所谓的生子药?你不能生,我帮你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老太太要赏人,我挡了不要。你的婆婆是你亲姑姑,从没叫你立过规矩,待你比待我这个儿子还好。我们裴家,就我屋里一个妾没有。就这样我们裴家还委屈你李二小姐?”
李妙琼泪水落下,伤心的呜呜哭出来,“我是真的没办法,大家都说马仙姑的灵丹妙药有效,很多家都试过了,你怎么就不肯试一试……”
裴珩居高临下,明明满腔的怒气,听着李妙琼娇滴滴的委屈哭泣声他又没办法继续发作,那感觉仿佛是熊熊怒火被一盆苦水浇灭,浓烟呛漫他的胸腔,无处可以发泄。
他来回踱了几步,只见门口采白扶着王妈妈蹑手蹑脚的进来,王妈妈见李妙琼哭,惊天抢地的扑上来抱住李妙琼嚎,“我可怜的小姐,也是贵重的宗室女子,在闺中如珠如宝的长大何尝受过一丝委屈。当年裴家来求亲说的多好听,老爷太太信以为真,以为把您嫁给姑太太家就不用受委屈,谁知道人家说着好听……”
采白也上来抹泪,还跪下来给裴珩磕头,“求四爷消消气,奶奶有什么不是,求您看在夫妻情分上,看在亲戚情面上,不要计较了。”
李妙琼见二人帮她说话,仿佛有了靠山,倒是哭的更加委屈凄婉,“还有什么夫妻情分,他如今心都不在我这,只问他昨晚做的事,亏心不亏心,对不对得起我。我今天不过是为着子嗣求药,他就发这样的大火。奶娘,我这心好疼!”
一屋子三个老少女人对着他哭,裴珩还能说什么,他踱了几步,道:“我真是昏了头跟一班子女人计较,早该知道没法同你做道理,就不该对你有什么指望。”
他再不想多呆一刻,大阔步离开,只留下后面三个女人哭哭啼啼更是热闹。
而从后罩房开的小门绕进来的听比壁角的方玉蓉带着丫鬟珠儿悄悄退离,走入抄手游廊时,那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秀目中带着愉悦。
她的丫鬟珠儿兴奋的脸蛋微红,“小姐,四爷四奶奶真的吵起来了,这时候四爷肯定很生气,你正好过去劝慰四爷,好叫四爷知道你待他的一片心。”
方玉蓉手指绕着自己的一缕秀发打圈圈,慢条斯理的道:“傻子,我方才去书房透露李姐姐见马仙姑,现在再上去劝他,表哥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我在其中使的力?再说他如今气头上,贸贸然上去反倒不好。”
微微一笑,她道:“这时候该去姨母那,李姐姐惯会在她面前卖乖,瞧这回她怎么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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