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府的这一段路上,没有新妇入门的喜庆,也没有任何迎接之人,甚至还要被拦住盘查。
侯府大门口,“锵锵——”数下刀戟相撞之声,在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甄柔坐着的篷车也随之一停。
熊傲“咚咚”地轻叩了两声车窗,在车外小声道:“例行检查,少夫人勿忧,已到侯府了。”
原本声如洪钟的大嗓门,在此刻声如蚊呐,和他虎背熊腰的样子形成极端反差,让见过熊傲的人听了都不禁好笑。
却不及让人生笑,身后的侍女车上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车厢内气氛一紧。
还好不一会儿,车子晃了一下,就又走起来了,她们这一辆车并没有被检查。
许是夜晚太静了,除了呼啸的风息声,辘辘地车轮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时从耳旁掠过。
甄柔心里明白,这应该是侯府的卫兵在巡逻。
车仍旧在徐行中,大约过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车再次停了下来。
熊傲又过来道:“再进去就是后宅了,少夫人陪嫁的男仆和护卫,还有一些粗使杂役,需安排在外面。”
这一点无可厚非,甄柔自无不可应。
如此,车终于进了侯府后宅。
少了卫兵来回走动时盔甲摩擦声,又或是终于进到了后宅,车厢内气氛明显松些了。
阿玉怔忪道:“侯府似乎比下邳王宫还大,这似乎不合礼制。”
礼制?
甄柔心下冷笑。
如果有礼制可言,豫州薛家,也不会摒弃大汉祖制——“异姓不得封王”一列,竟要了楚王的爵位,更占扬州建邺大兴土木,建造楚王宫。
而曹家人虽未封王,但这侯府,显然比薛家的楚王宫还要大上几分。
从府大门到后宅,竟然走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还并非步行。
甄柔忽然滋味莫辨,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身为忠于汉室的甄家女,她会嫁到这样的人家。
念头闪过,甄柔又觉自己可笑。
她和薛钦定亲,是在薛父封楚王之后,如此一看,和联姻曹家又有何不同?
想到薛钦,就不由想到在小沛那一夜被追杀的情形。
心中一冷,齿间生寒,脑中却更为清明,她发现了一件从未想过的疑点。
薛父称楚王,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如今几乎不见有人骂。
另外,她和薛钦定亲之日,是在薛父为楚王后的第二月,并且还一反常态的大势热闹了翻,要知列来幼童定亲不过两家过一信物便罢。
如今一想,确实奇怪。
那么,是否可以说当年薛家突然提亲,并非是为了还父亲的救命之恩,而是为了消除被天下谩骂的恶名?
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伯父名声远不如早逝的父亲,甚至近些年颇为人不耻。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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