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曹劲后背上一条条深浅不一、中横交错的血口,甄柔才知道郑玲珑说的八十鞭刑必定不轻,到底指的何意。
真的是不轻。
施刑的人并未因曹劲的身份而下轻手。
宽厚结实的背上鞭痕密布,几乎每一条鞭痕处都是皮开肉绽,找不到一点儿完好的肌肤。
原本古铜色的后背,也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肤色。
伤势这样的重,上药的过程,无疑很漫长。
清理伤口,涂抹伤药,每一下都看得甄柔心惊胆颤。
她真不知道曹劲是如何忍下去的,整个过程一声不吭,至多不过有粗重的喘息声从鼻腔哼出。
见曹劲如此,她也镇定下来,或为曹劲擦拭额头上不时冒出的冷汗,或让侍女将清洗伤口的血水换下,重新端上温热的清水。
他们就这样有条不紊地为曹劲处理伤口。
夜一分分深沉下去,卧房里却一直灯火通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触目惊心地鞭痕终于看不见了,曹劲的后背和左肩都缠上了白色纱布。
不一时,医士和张伯离开,侍女也悄然退了出去。
卧房里一室静谧,大米粥的清香弥漫,再没有一丝血腥味。
甄柔不由松口气地笑了笑,端起大米粥,跪坐到床边,看着闭眼趴躺在床上的曹劲,道:“你未用晚饭,今夜又失血过多,先吃些东西再睡吧。”
两夜未好生休息过了,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曹劲虽闭着眼,但他并未睡着。
他不是铁人,后背才上过药,痛觉之下,即使疲乏,也无睡意。
他睡的床,乃木质,四脚支撑,有一定高度,躺在上面,距离跪坐在床边的甄柔很近,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曹劲睁眼,寻着声音看去。
和听到的声音一样,脸上苍白,眼下的乌青已十分重了。
无论声音还是脸色,都透出一个信息——疲惫,缺乏休息。
想起这整夜甄柔一直鞍前马后在身边照顾,曹劲不再耽误她的时间,闭了闭眼,让身体蓄起一些力气,然后一个翻身坐起。
甄柔本来只是担心曹劲睡着了,这才出声唤他,却未想到才唤起,他就一个大动作坐起,不由一惊,忙将手中的大米粥往一旁的食案上一放,赶紧去看曹劲缠着纱布的后背,见他并未牵扯伤口浸出血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跪坐回去。
“不许再动!”可到底心有余悸,开口就是厉声一喝。
女声本就较男子尖锐,又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原就严厉的声音越发凸显。
曹劲一愕,“你在命令……我?”低沉的男声尽是不可置信,旋即眉头蹙起。
甄柔亦一怔,她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对曹劲呵斥过去,不过她反应极快,弯腰从一旁的食案上端起大米粥,低头搅着热腾腾地大米粥,一派从容不迫道:“你说,你的妻只会是我。历来夫妻之间,男主外,女主内。如今我们是在内宅,你不顾及自己身体,我作为妻子,自当提醒你,即便会引你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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