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卞夫人和曹金珠母女俩身影消失在堂外的庭院里,众人才有种真实感,曹郑要休妻再娶了,再娶的对象是内室里尚不知生死的甄姚。
然而,对于自觉屈辱居于一个倡姬之下的四位如夫人而言,却并没有多高兴。
毕竟卞夫人在正室位子上已经二十多年了,她们也至少在卞夫人手下过了十余年,如今若还要屈居于比她们小了一轮不止的甄姚之下,那还不如维持现状好了。
至于正坐的李玉莲,则更不能接受卞夫人被贬,若卞夫人没了正室之位,她的丈夫曹勤又如何能称为嫡子?可她不敢为卞夫人申辩一句,曹郑都能一怒之下将二十多年的妻子和一直颇为宠爱的亲生女儿置之不顾,何况她这个外人似的儿妇?如是之下,李玉莲甚至怕受卞氏母女连累,一直尽量降低存在的低着头。
甄柔却也没有大快人心之感,她不知道是不是卞夫人临走时的话所致,总之心中有一处疑惑——若真是卞夫人害了罗神医,以此来除掉甄姚,又怎会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可若不是,此乃甄姚所为,正如她不久前所想,不说甄姚现在命悬一线,甄姚仅为了腹中来之不易的孩子,在平安生产之前就绝不会动罗神医,她实在太清楚甄姚有多么渴望得到一个孩子了。
这样一来,也唯有这一切都乃卞夫人所为说得通了。
而卞夫人会落得这样下场,只能说是卞夫人不知道甄姚对曹郑的重要性。尤其是在罗神医意外身亡后,甄姚是唯一可以压制曹郑头痛顽疾的人,无论如何曹郑都不会让甄姚有事。
所以,因为卞夫人错估了甄姚对曹郑的影响力,才落得计谋不成,反将自己陷进去?
甄柔看着卞氏母女离开的背影,她将一切抽丝剥茧的一层一层捋了遍,虽觉一切乃卞夫人咎由自取也算合情合理,却总感觉哪里忽略了。
不及深思,内室陡然传来曹郑暴怒的吼声,“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若阿姚有什么好歹!老夫让你们全部陪葬!赶紧止血……”
曹郑的怒声小了,内室传来人仰马翻的嘈杂声响。
但那一句“全部陪葬”传来,已足以让人心头一惊,都知道曹郑处于暴躁的边缘,必然是头痛顽疾又犯了。可能缓解曹郑头疼的罗神医已经意外身亡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见过曹郑头疾发作的众人顿时慌了起来,纷纷坐立不安,恨不得立马离开,却又顾忌重重不敢动。
甄柔没有想离开的心思,但听到曹郑传来的怒吼,念及在内室还生死不知的甄姚,本就担忧的心又是一沉。
甄姚的安危,不仅关系她一个人,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甄姚有个闪失,曹郑的头疼顽疾没人压住,整日处于暴躁易怒的边缘,长此以往必将危害性命。
如今又正处于天下统一的关键时刻,若曹郑有任何好歹,只怕局势又将陷入一片混战中。哪怕曹劲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这又要打多少的仗,死多少人?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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