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津乡下漆黑的夜里,零落的农家灯火院落很不成规模,偶尔有一阵鸡鸣犬吠之声,叫夜色显得不那么冷清静寂。
熊文斌虽然在市里混得不如意,在白家却是一个说出来怎么都长脸面的女婿。
白老爹摔跤崴了脚,因为熊文斌与白素梅夫妇的返乡,倒成了一桩热闹的好事,白家小女儿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请家里几个见识过世面的亲戚过来,陪熊文斌喝酒。
所谓见过世面的亲戚,也不是日子混得较好的人,讨好丰承的言语间,或多或少都夹着求办事的私念跟别的什么目的。
乡下真要有什么事情,熊文斌也不会袖手不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分寸进退。熊文斌也深知升米恩、斗米仇、人心欲壑难填的道理——不要看你在市里什么地位,倘若不能满足他们的私欲,他们非但不会敬畏你,反而会打心底怨恨你——熊文斌有时候唯有躲着少接触,也不大愿意回乡下来。
白素梅知道丈夫心里藏着事,看着酒喝得差不多,就站出来叫停。
亲戚散去,白素梅帮着妹妹将碗筷收拾好,走到院子里,看看到丈夫蹲在晒谷场上抽烟,跟个乡下老农似的。
“脾气你发都发了,还没有顺过心来?”白素梅走过来问道。
“嗯……”熊文斌语言不清的应了一声。
“你说沈淮这次是真要离开东华了?”白素梅问道。
“谁知道?”熊文斌说道。沈淮当初是邀他加入梅钢,但他拒绝了;梅钢有什么动作,自然不可能知会他——此时熊文斌也接触不到什么信息,仿佛如笼中困兽,看不清楚局势的发展,也就难免焦躁。
心想自己终究是不能彻底看开,熊文斌站起来,伸了伸蹲得发麻的腿,说道:“是走是留,这两天就应该会清楚吧?”
白素梅不明白东华日报今天这篇报道出来后,为什么丈夫还认为沈淮有可能留在东华?她也不明白丈夫到底在期待着什么,轻叹了一口气,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手,说道:“你抽完烟早些回屋休息吧。”
白素梅待要回屋去,就见村口砂石路上有辆车拐下来,灯光打在这边的院墙上。
从岔道过来就五六户人家,白素梅一时间不清楚这车是往哪家去的,站在那里看着那车缓缓驶近,在晒场边停下来。
看着黛妮、黛玲从车里下来,白素梅讶异的问:“不是说明天才过来吗,怎么夜里就赶过来了?”
“小姨家还有没有吃的,我跟姐都还没有吃晚饭呢;肚子都饿瘪了。”熊黛玲下车就嚷嚷着要找吃的,夜里车速开不快,从市里过来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熊黛玲饿得在车里肚子就咕咕的叫。
白素梅疑惑的看着车,不知道黛妮、黛玲这么晚让谁开车送她们到新津来,接着就看见沈淮与赵东下车来——白素梅诧异的回头看向丈夫。
熊文斌站在那边,看着沈淮与赵东走过来。
“打你手机没打通,我就到商场里找黛妮直接过来找你,”沈淮说道,“现在很多人都说我要离开东华,不管我离不离开,年初我阻止你接手市钢,总归是欠你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不交待的?东华现在的局面,谈不是多好,但也绝对谈不上坏;当初我要是回市钢,结果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熊文斌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干脆的拍拍屁股就走掉;你对东华是有感情的。”
“是啊,我当然不想拍拍屁股就走掉,所以手里最后一张牌,怎么都要打出去,”沈淮笑了笑,说道:“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燕京,现在就要赶着去机场,其他事情在路上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白素梅不清楚什么事情,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两个女儿,以为黛玲、黛妮会知道是什么事情——在车上,熊黛妮并没有听沈淮说夜里究竟是为什么急着要找到她爸,到姥爷家见沈淮连片刻时间都不耽搁就要拉她爸赶去燕京,她也是疑惑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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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在东华另有住住,在接到鸿奇的电话之后,她就驱车到宾馆接哥哥赶往谭启平家。
赶到谭启平,谢芷看到刘伟立、周岐宝、潘石华、苏恺闻等人都在,连政法委副书记、市公安局长窦文涛以及才到市政协担任副主席及秘书长的梁小林,也都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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