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尼达斯初听紧张,越听却越轻松。慕尼西非洛斯根本没有实证,说的全是虚话。
轮到他申辩的时刻,主审官问他是否承认慕尼西非洛斯的指控,他轻蔑地说:“我不承认这人的指控,他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他讲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他好心想帮助马库托利斯度过债务危机,马库托利斯家不但没人感恩,反而被记恨,还因为富有被盯上了。马库托利斯指使儿子找机会故意攻击他,使他惊慌失措下反击,拿住这个把柄想敲诈他一笔巨款。他也有证人:奴隶菲多目睹了他和塞雷布斯起冲突过程。他事后想吃个亏赔钱认了此事,亲自去和马库托利斯谈。谈时他是带了中间人去的,中间人是雅典有名望的公民凯尔奥斯,见证了马库托利斯敲诈他的场面。马库托利斯实在太贪婪,他不愿意纵容这种人,所以愿意在公正的法庭上来了结此事。他相信法庭会给他一个公正。
王者执政官讯问菲多和凯尔奥斯。
菲多发言前先挨了一顿鞭笞。行刑手可能是看他年纪小,也可能是提前被打点过,打的并不重。挨完打他低着头,谁也不敢看,说自己撞见谢尼达斯和塞雷布斯的冲突,因为看见塞雷布斯年纪幼小,以为他在受欺负,所以上前帮助了塞雷布斯。
谢尼达斯问他塞雷布斯方面的证人是否到的比他更晚?
菲多答阿里斯提德是被他的呼救声引去的。
谢尼达斯问那么阿里斯提德是否更不可能了解事情的起因?
菲多低着头回答是。
谢尼达斯又让凯尔奥斯陈述。
凯尔奥斯在雅典确实以诚信正直闻名。他一句一句复述马库托利斯当时和谢尼达斯的谈话,陪审官们顿时窃窃私语,围观的闲人们大哗。
教会所有孩子些字母“α”的写法之后,安格斯望望太阳已经向西偏移了不少,宣布下课。晚饭之前孩子们还有音乐课,不是在这里上的,他们该走了。
小孩们依依不舍地与安格斯告别,离开克里斯提尼家,在各自教仆的陪伴下向弦琴学校走去。
可能是事先商量好的,他们报了同一所弦琴学校,包括塞雷布斯也是如此。这所学校是阿里斯提德为他选择的,老师是著名的竖琴演奏家修西斯。如果不是阿里斯提德的面子,塞雷布斯一介新暴发的小面包商之子未必能有幸拜入门墙。
经过小半天的共同学习,男孩们亲近了不少,性格比较合拍的孩子们聚在一起走。阿普托斯好像在这些孩子们中威信很高,除了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三个男孩簇拥着他,还有好几个孩子围在他们身边。塞雷布斯因为上午出众的表现气哭了阿普托斯,隐隐被排斥了,没有人搭理。
塞雷布斯当然不在乎这些年龄是个位数的小孩的排斥。事实上,他觉得这样正好。和所有男人一样,他不喜欢小孩,这些小孩们不来烦他让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没有带教仆,自己拎着沉重的蜡板形只影单地走着,在别人看来实在可怜到了极点。
阿普托斯心里很别扭。从前他一直是同龄人中最出色的那一个,哪个大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即便祖父克里斯提尼也非常宠爱他。突然被塞雷布斯压的黯淡无光,对小孩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即便被安格斯好好开导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但他也不想看到塞雷布斯因为他的原因被这样排斥。
他听阿里斯提德说过塞雷布斯的父亲只是个小商贩,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人,见塞雷布斯没有带教仆,以为他是家境贫寒,买不起教仆。想叫自己的教仆去帮他拿东西,但张了几次口,还没说出来,弦琴学校就到了。
修西斯与安格斯不同,并非奴隶,但也不是雅典人——雅典人除非特别落魄,否则没有人会从事教师这个行业——他来自科西拉,是居住在雅典的自由人。他名气非常大,整个雅典人人都争相把孩子送给他教导,因此他不止教塞雷布斯这些人,教了很多孩子。
修西斯的学校有一些学校的样子,是一所专门的宅邸,中庭也很宽广,里面不止他一个老师,学生也各年龄段都有。他们第一天来上学,修西斯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
修西斯是个眉目温柔的金发美男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那个少年红发绿眸,长相也非常漂亮。修西斯对他们说了欢迎语,让少年带他们到中庭去。
中庭里已经有几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在了。除了这些孩子,还有些年龄比他们大一两岁的男孩,在庭院一个比较阴凉的角落里跟着名老师学习双笛。他们一齐吹奏着一首非常动听的短曲,悦耳的笛声飞散在午后耀眼的阳光里。
阿普托斯这些小孩们望着他们,很向往地听着,一大群七岁小孩待在一起,竟然没人吵闹。
绿眸少年叮嘱他们再听一会儿笛子,又到门口去了。等又来了四五个和他们同龄的小孩,修西斯才带着少年走过来。
他先陈述了一段音乐之美,然后说:“孩子们,我是修西斯,这是墨菲斯,以后你们将跟着我们学习音乐。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我们先去祭祀缪斯。”他让小孩们排好队列,跟随他和墨菲斯出了庭院,向卫城上的缪斯神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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