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荷的眉心皱了皱,长长的睫毛微颤,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生气。只要她一生气就不会理我。”
她回忆起了一段,有一次她病了,玄冥整整守了她三天三夜。可等她醒来的时候就见师姐恨恨得看着她。她唤了一声师姐,她却甩袖出了门。
“那我们重新回到你师姐给你端来的那碗药。你,有没有喝下它?”段天华最终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刚一问,他就紧紧握住她无力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断得说着:“不要怕,永远不会再有那碗药了,永远不会了……”
“药?”安千荷方才平静的情绪再次起伏。
“师妹,你还是喝下吧,否则师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玉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神色悲戚。
“原谅我?哈哈!我何须他的原谅,我没有错!我没错!”她边哭边怒吼,但并没有接过那碗令人作呕的药。
玉霜的眸中闪过一道同情之色,悲伤得道:“璃儿,那孩子会毁了师父的,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会被人耻笑。”
她的目光一滞,不过随即又摇头泣声道:“不!孩子是无辜的!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永远不见他,永远不回来!”
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再过一些时日就能降临到这个世界,虽然他没有父亲,但他有她这个母亲就够了。她会爱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师妹!你为何冥顽不灵!一定要让我将这封信给你吗?”玉霜语气悲切,情绪也有些激动,但手中的汤药却端得稳稳的。
“信?什么信?”她明亮却痛苦的眼睛闪过一道惊讶。他给她写信了?
玉霜将一封折得端端正正的信递给了她。
她颤抖得打开信,雪白的纸上只写了几个字,字体苍劲有力,是他的字迹。
“信上写了什么?”段天华心疼得问她。
“信上写了什么?”安千荷又自问了一句,手陡然震颤了一下,可血水却从喉咙里翻涌而出。
段天华瞪大着眼睛看着这鲜红的血,他突然后悔让她回忆了,原来这痛依旧深深埋在她灵魂深处,哪怕是隔了百年,哪怕是穿越了千年。
信上写了什么?只有短短五个字,“孽障,不该留。”
孽障,不该留!
她看着这黑白分明的字,小腹痛得一阵颤抖,心疼得如毒蛇般缠绕,她很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怎么都扯不出来,她嘶哑凄然的喃喃道:“孽障,不该留,原来,我们的孩子只是孽障……”
一股强烈的痛楚就像地狱的炼火,在瞬间燃烧起来,仿佛把她的灵魂都化成了灰烬,痛苦得快要死去……
“师妹,师父写了什么?”玉霜在一旁问她。
她终于笑出了声,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师妹,你笑什么?”玉霜摇了摇她的手臂。
她木木得转头看向玉霜,回道:“师姐,把药给我,我不会为难师父的。”
她接过药,闭上了眼睛,一口气将它喝了下去。
霎那间,似乎有一股气波在全身震荡,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的痉挛。可她没有流泪,她忍受着极度的痛楚,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他要一世英名,他要名留千史,她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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