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金莲姑娘演讲半天的,也是口干舌燥了,也没考虑胡柯这壶酒虽然没开过头,但这是他个人使用的酒壶,平昔里那绝对没少喝的,显然,这个率直的姑娘骨子里便有着一些江湖痞气,很是硬朗的抓过酒壶扒开塞子就往嘴里咕噜咕噜的猛灌,一口气便灌入了半斤之后,才消停下来,还回胡柯,并道了谢。
胡柯忙道:“不忙啊,你接着说,渴了就喝。”
金莲姑娘道:“噢,我们已临近孤山啦,要不,上去走走看看?”
司徒先生道:“好。”
于是,留下了艄公,一行四人踏上岸边,既然涉足孤山,大诗人林逋之故居自然是不能不一游的。
不过,由于在前宋南渡建立帝都之后,下令修建皇家寺庙,山上原有的宅田墓地等几乎悉数迁移,林逋当年的屋舍自也不在,只留下了他的坟墓。
最是可悲的是,宋灭之后,有盗贼误以为林逋乃大名人,其陪葬品奇珍异宝想必极多,便生歪心,挖掘之,结果,无疑是大失所望,只有一只端砚和一支玉簪。
也不想想,一生未娶的林逋先生,以梅为妻假鹤为子,即便是他有后人,也是兄弟叔伯关系的,如何舍得把珍宝与之同葬,大家分了,岂非更妙?
真是一群脑残的盗墓贼。
林逋墓旁的放鹤亭侧,居然结一草庐,草庐门前,有一灰袍长发老翁盘坐于石,膝上横着一古琴,枯瘦的指头于琴弦上挥舞着,随着他的弹奏,深沉的曲婉的音律,恰似那九幽之泉,在那深渊暗涧,涓涓细流,流淌过心间,让人悲喜交集,百味俱生,仿佛,见证了俗世之繁华,洗尽铅华,蓦然回首,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无奈和惆怅。
灰袍老翁身边站着三人,二男一女,男的年轻英俊,女的年轻貌美,只不过,这女子美是美矣,却嘴唇乌黑,双眼无神,一张娇脸更是没有半丝血色,脚下虚浮,估计,倘若不是她的两个同伴一人扶住她一臂,她站都站不稳。
胡柯低声道:“那女子该是遭遇了一种歹毒的内功所伤,怕是来求医的。”
尊空点点头,道:“是了,那抚琴的老翁想必便是云南大理段家硕果仅存的段大师啦,据说,他的医术相当了得,二十年前,梦大侠的夫人于谦宝、方如诗打斗时,于谦宝为方如诗剑气所重创,便是由他续命,方得取得了救治的机会。”
司徒先生缓缓道:“这个女子,也是为剑气所伤的。”
尊空奇道:“先生,您不是如何还能看将出来的?”
胡柯是绝对不会错过打击尊空的机会的,冷笑一声,道:“尊空,你脑子带着了吗?”
尊空道:“怎么啦?”
胡柯道:“先生只是暂时失去了功力而已,他的境界,他的眼力还在的好吗?”
尊空道:“呃”
金莲姑娘忍不住道:“都说段大师有仁者之心,怎么,好像,他不太愿意给那女子医治呢?”
显然,金莲姑娘嗓门习惯了高调,即便是琴音都掩盖不去,钻进了那数人的耳里。
段大师倒是仿若未闻,而那两个青年立刻一齐把脸抬起,行动一致的向金莲姑娘瞪视而来,那怨恨的眼神,仿佛,把女子伤着的凶手便是她了。
金莲姑娘不由一窒,低声道:“我又没说什么,干嘛那样看我,凶我干嘛呢?”
司徒先生道:“我们走吧,去其他地儿看看。”
琴音忽然一顿,老翁推琴而起,缓缓道:“你们走吧,老朽没跟官家接触的习惯。”
官家?
原来,这二男一女,竟然是官家之人!
可是,他们的衣着,却都是普通人之装束,最多也就是质地比较华贵而已,段大师是如何评定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呢?
不管如何,段大师此言一出,那二男一女立刻脸色大变,即便是那重伤在身的女子,眼里也闪过一丝冷厉之极的寒芒。
女子左边那青年冷冷道:“段大师,即便我们是官家人,却也是一半江湖人,您老如此见死不救,未免有失江湖之道义罢。”
段大师也是冷冷道:“老朽隐居于此数十载,却是从来不曾有人强迫老朽做什么,莫非,你等见老朽年老昏庸,便当好欺负是吧?”
女子右边那位冷笑一声,道:“我们尊敬您老,自然是不敢对您老怎么样,但是,您刚才把我们的身份暴露了——至少,这四个都听见了,为了保密,说不得,只好把他们杀了灭口,而制造这笔血案的始作俑者,却是非您莫属了。”
段大师淡淡道:“你这是变相威胁与我么?”
女子右边那位道:“您老如此理解,也不会有错的。”
段大师挺直腰板,把长发往后背拂去,露出一张枯瘦的麻脸,他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好好好,我段麻子数十年,不曾遇过威胁此等奇遇,没想到,大半截身体都埋土了,居然如斯幸运碰上了,好啊,你们可以试试,让老朽看看,威胁与我,是谁给了你们的信心。”
敢情,段大师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节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