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先生点点头,道:“他的确非常了不起。”
新娘子道:“有个了不起的老爸,至少,你是幸运的。”
司徒先生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道:“算是吧。”
新娘子似乎感觉到了司徒先生心里的烦躁,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来,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就上床睡吧。”
刚刚端起酒杯的司徒先生一愣,道:“这怎么成?我不能”
新娘子伸出左手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不过,在你走了之后,会有人过来验收的,如果我们没有按照官家要求做的话,轻则接受两个或三个蒙古大汉的折腾,摧残,重则打入大牢,等待着的,将是非人的折磨,你说,你要我怎么样?”
司徒先生大恨,咬了咬牙,道:“简直畜生所行!”
新娘子眼睛湿润了,抓住他的手紧紧的一握,道:“与其遭受其他畜生糟蹋,不如让你你会疼我的是不是”
“我”
这一刻,司徒先生感到如此的无力与无奈,好像他是全世界最无用之人,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她的安宁,大丈夫,仗三尺青峰,傲立于世,究竟为了哪般?
这一刻,他迷茫了。
但是,不管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愤怒、不甘,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当你的力量不足改变现实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无奈的妥协,向现实规则妥协。
于是,红烛熄灭,洞房漆黑。
洞房之外,那一处昏暗的花丛中,那个婚服男子酒喝得更狠,好像跟壶里的酒有仇一般。
*******
或许,今夜是个喝酒的日子。
不单止新郎官喝的稀里哗啦的,远在一方的西风苑里,司徒姑娘也跟酒怼上了。
当司徒先生稀里糊涂的满载迷茫的都不知是如何走下新娘子的床,也不知如何坐上了老王的车,更不知如何下车走进西风苑的时候,看见了,寂寥的深夜,更深夜静的亭子上,孤独的坐着一个妙人的身影,低垂着脑袋,手里握着酒壶,连桌上的酒杯都给省下了,嘴对嘴猛干着。
司徒先生心头一痛,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上亭子,一把将酒壶夺过。
司徒姑娘没有抬头,伸出一只玉手,含糊不清道:“小翠,小李子,不要闹,给我酒,给我”
司徒先生慢慢的在她身边坐落,伸出手,轻轻的,环过她的纤腰,把她搂入怀里。
司徒姑娘娇躯猛地一震,试图挣扎,可当她睁开迷雾般的醉眼看见是司徒先生的时候,又是一颤,却没有挣扎了,反而闭上了眼睛,似乎贪婪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温存。
看着她满脸的愧疚与自责,司徒先生原本心里充斥着满满叱责她的话全部塞在喉咙,然后,慢慢的吞咽下肚里,苦的要命。
很安静。
安静之中,司徒姑娘的眼角忽然滑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呢喃:“我是不是很傻,把自己爱的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司徒先生恨恨道:“你知道错了吗,哼哼,你就等着惩罚吧,我要扒下你的裤子,打你的屁屁。”
司徒先生说到做到,拦腰把姑娘抱起,迈动步伐,向她的闺室走去,貌似果真要关上门,狠狠揍上一顿。
然而,实际上,司徒先生只是将她放在她的床上,给她盖上薄薄的被子之后,转身便走。
司徒姑娘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她,美吗?”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虽然很平淡,但是,只有细心品味,便可以从中品出酸溜溜的味道。
司徒先生身子一僵,然后,却是没有作答,默默的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走出了屋子的司徒先生这才自言自语道:“周仪慈,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漂浮着新娘子娇弱无助的身影,当他下床离去的那一刻,忽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久久不愿松手,在漆黑里,她的眼睛却是宝石一般明亮,她的声音温柔似水,缓缓道:“好教你得知,好像我这样新婚初夜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占有之后,便是头胎怀孕之时,会处理掉的,但是,如果我有幸怀上你的骨肉,我会想办法保护下来的”
司徒先生心酸的要命,却是无言安慰,只能默默忍受心痛的撞击。
新娘子继续道:“记住我的名字,周仪慈——我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希望,你记住,曾经,有个名字叫做周仪慈的女人,在你的生命里走过,仅此而已。”
她慢慢的松开了手,司徒先生却感觉的是她已经成功的把她的某些东西挂上了他的肩膀
“周仪慈”
司徒先生一声叹息,走出了西风苑。
不过,当他刚刚走出大门的时候,立刻停住了脚步。
原来,不知何时,对面的马路上,一个腰挂宝剑的白衣中年人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亘古便在的塑像那般,岿然不动。
端木白。
“司徒先生是吧,”端木白轻轻道,“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司徒先生道:“我可以拒绝吗?”
端木白道:“你高兴。”
端木白嘴里说的随意,好像他如此深夜等候司徒先生,只是适逢路过偶遇而已,但是,如果司徒先生当了真,那就错了。
端木白虽然说的平平淡淡的,但是,那骨子里透着不容质疑不容拒绝,却是钢铁一般的硬实。
司徒先生笑了笑,道:“我一向都乐意听从长辈的话,您是长辈,自然得听您的。”
端木白呵呵一笑,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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