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无风再次进入京城之时,已是十月之末,在江南还是秋高气爽时节,这里却是漫天飞雪,全城素裹。
相较之下,整座京城似乎比安无风下江南之前还要平静,但是,最突出一个现象是,守卫城门的士兵增多了,夜间的巡逻次数,也密集多了,对客栈酒楼投宿的登记也严格的多,不仅要实名登记,还必须出示相关有效期限的路引文书。
虽然,数月来,还不曾发生什么重大流血事件,但是,有识之人,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正在暗中隐隐涌动,怕是仅仅差个点燃引线的人,或某件引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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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风身具四品官阶官牌,这已算是朝庭重员了,自然可绕过某些规则,顺利进城。
他是近将傍晚时分进入京城的,却并没有立刻去宏运商行见司徒青,也没有去万安寺见仙姑,更没有去安西王府向安西王述职报告,而是找了间饭馆,填饱肚子后,慢悠悠的到处溜达。
由于他头戴皮帽,身罩披风,风雪中踽踽独行,仿若某家贵公子饭后散步,倒也不招人注意。
随着暮色渐浓,他的足迹逐渐远去。
当安无风再次出现的时候,站在一座破落的庙宇门前,剥漆的大门,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关闭着,伸手一推,扑簌簌掉落一片灰尘。
安无风缓步而入,里面还是那么黑,幸得瓦面一些破漏小孔零零星星采集了些许天光,给予了微弱的光线——虽然亮度极弱,但是,足够看见神案上仿佛遭遇惊吓般忽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燕先生莫惊,是我。”
原来神案上之人是“妙手空空”燕飞云。
燕飞云翻身下地,语速有些急促道:“安掌门,你终于回来啦!”
安无风道:“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燕飞云似乎微微一愣,道:“你还没去过万安寺?”
安无风道:“没有。”
目光一闪,道:“莫非仙姑出事了?”
燕飞云道:“她受伤啦。”
安无风一惊,别人或许不知仙姑武功如何深浅,他却是了解甚深的。要知道,即使在二十年前,缅甸一役之中,仙姑的武功与他老爸梦中游比较也仅是略输半筹,横行中原,无有对手,后与赵珏交手受伤被班巅活佛趁机暗算,再后来,梦中游施术救治,肌肤相接,阴阳融合,功力更是大胜从前,可说寰宇之内,除梦中游外,鲜有敌手。
怎么,这京城之内,竟然有人致她受创?!
安无风动容:“究竟何人所为?”
燕飞云从怀里摸出一物递与安无风,黯然道:“安掌门,这个便是你要的东西。”
后者接过揣入怀里,轻轻一叹,道:“估计便是你入皇宫窃取此物,行动不慎被围堵了,适逢仙姑路过,出手拉你一把,却是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
燕飞云迟疑一下,道:“安掌门,以在下揣测,仙姑似乎也志在此物,一度夺了过去,但犹豫一下,却塞回给我,当时红教与花教八大护法齐聚而至,把我们二人团团围住,您知道,在下除了点手头上的手艺和还算顺溜的逃跑活儿,武功烂掉渣,显然把仙姑拖累了——如果她独自走人,谁也拦不住她,但是她一边护着我一边对敌,自然拉下了她的战斗力,不过,即使如此,在仙姑的神威大展之下,八大护法被她撂倒五个,重创三个,即将突围时际,红教和花教的两位宗主齐齐现身,仙姑与他们硬拚一掌,三人飞跌在地,皆元气大折,便在此时际,一道剑气突然破空而至,倘若平昔,未必能伤着仙姑,但原本与八大护法打斗,已有一定的损耗,再与两位宗主硬拼一招,更是严重消耗,危急中全力掣剑抵抗,终是招架失败,被剑气重创。幸运的是,那人并没追加攻击,更没现身,只是冷笑一声,消失踪迹。仙姑奋起余力,携带着我,逃出皇宫。”
安无风神色一冷,道:“看来,那神秘之人尚未存杀心,功力如此精深,剑法如此霸道者,皇宫之内,并没有几个,我会知道的。”
微微一顿,取了张银票递给燕飞云,后者微微一怔,道:“安掌门,您这是——您小看燕某了!”
安无风道:“不是,燕先生,此事涉及颇深,牵连极广,你不宜留在这里,找处地儿,过平凡人生活罢。”
燕飞云怔怔道:“安掌门,有那么严重么?”
安无风道:“你知道,我并无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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