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阳修士分身若被杀死,元气散布流开,只要背后正身还在,出手也及时得话,那还能在再收了回去,但若其已是亡故,那么就会彻底还归虚空。
对面这位大能这般言语,也就是说不再如此做,表面看来,如其所言算是为无端侵入烟阑界之事做了一个补偿。
张衍却并不为此领情,那妖魔身上灵机有许多就是从烟阑界收去的,对方嘴上说得慷慨,其实什么都不曾付出。
不过他不必为此与对方争执,那反而自降了身份。
那声音见他没有再说话,当他已是默认,也不曾道辞,随着气机消去,很快便就退走了。
张衍心下却是琢磨起来,虽然化身变作什么样子都是可以,但通常修道人不会以这等古怪形貌示人,因为这实在无有必要,而且那气机清中带秽,很可能其原身就是一个妖物得道。
“傅宫主识忆之中,那些先天妖魔都藏身在布须天,从来不曾出来,应该不是此辈,但不知一位是否与其有所关联。”
他也并非是胡乱联系,修士能修到高深境地的,无一不是有来历传承的,没有人是没有根脚的。
按傅青名所言,周还元玉唯有布须天内才有,不是大能之辈或是背靠着大势力根本休想拿到手,从这方面来看,两者间说不定还真有牵扯可能,但渊源应当不是如何深,否则又无需到虚空元海来,藏身在布须天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他意念一转,已是来至烟阑界中。目光环视,见这里灵机毁坏异常严重,虽有元气残留,但这是被强行抽取了出来的,要化回天地,不知要用上多少载时日,如不加以干涉,任由这般自行演化下去,很可能数十百万载后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不但如此,这里没有半分生机,显是早被那妖魔化身灭绝了,从这一点来说,那背后之人丝毫没有把这一界生灵放在心上,这般行径,绝不是正经路数。
张衍一思,对于这等人物,必须要知道其来历底细,因为谁也不知其今回是否是以进为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过来找麻烦,他便是不惧,也需有查看一二,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于是他伸手捉摄了一缕气机过来,辨观了一下,却发现此人对自身气机竟是丝毫不作遮掩,当是不明白这里的玄机。
既如此,他当即就起得那祖师洞窟中得来的法门,试着推演了一下,不过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算其正身所在,而是先寻其分身。
片刻后,便察觉到有一处感应极为强烈,另有数十处比之稍微微弱一些,余下还有各处分布,合起来几乎有成百上千之数,有些彼此之间竟还在敌对厮杀。
他目光一闪,这分明就是玉简中提到过的,因念头不正,导致自身显化分身太多,以至于无法掌握了。
而那一个最为醒目的气机,看法力已是无限逼近真阳了。
他心下转念起来,从这等情形来看,这一位同辈应该是察觉到自己这具分身已是变得极难遏制,故是暗中在设法斩除,而在烟阑界孕养的这头妖魔,应是其准备的后手。
这也难怪方才言语交锋后,其这么容易便就退让了去,原来是自身有忧患在内,不敢轻易与他开启争端。
其实若不是根底极是深厚之人,在察觉到自己分身难制时,最好办法就是斩灭自身情志,走上那无情之道,但若不通此法,那便无法可想,只能是四处救火了。
张衍见此,心下也是多了几分警惕。这也是给他提了个醒,万一再有化身显出,那绝不可太过大意,否则遗患无穷,不过等到气机做到收束自如的地步,当就可以过去这一关了。
从眼前情形分析,这一位同辈化身已是严重威胁到了正身,有极大可能是不明其中玄妙的。
不过其人便是正是被夺,本身却不会亡,不过另外换一个意识做主罢了,只是那个时候,念头将更为混乱,镇压起来分身来恐是更难。
如此看来,此人暂且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威胁,尤其是在不知蓄养了多久的分身被打灭之后,更难解开困局,不知道还要纠缠多少年,眼下也不必与其起得冲突,待得身外气机能够自如收束之后,再寻上门去与他一论道法不迟。
想到这里,他对着穹宇一点指,上方抬起了一座类似万空界环的门户,随后与瞬息之中,又把意识收了回去。
虚空某处天外天中,正有一道耀耀光华在此闪烁,只是此刻有些明暗不定,这并非元气不足,而是其中掺入了太多杂气,
一名两颊垂荡,宛如贝扇的老道人端坐在那里,其头顶金莲冠,身上披着极是宽大的阴阳道袍,此刻正在那里沉思。
“方才那一位元尊我此前从未有见,气机也极是陌生,不过当年也的确有少许不在布须天内修持的大真,只那处地界我明明看过,事先并未见得任何同辈踪迹……罢了,此刻不宜与其起得冲突,左右不过万载功夫,我还耗得起,今次先退让他一步,等我把这些麻烦料理了,再去找回脸面不迟。”
张衍回至玄洪天后,便把气机试着收敛,又去了摩空法舟坐好,舟上仆从已是久不见他,都是过来跪叩,曲滂与任棘得闻消息之后,亦是到来阶前拜见。
张衍唤了两人起身,他看向任荆,五百多年下来,后者已是成就洞天,倒不枉他昔年栽培,点头道:“任棘,我此回有一事交托你去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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