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分身毕竟只是分身,自其凝化出那一刻起,气机便在持续削弱之中,可以想见,终有一日,其会完全消失,而因为其没有存世根基之故,法力越是强横,反而消亡的越快。
他不确定自己能何时回来,要是这分身提先一步消失了,却也不妥,于是把手腕翻转,伸得一指出来,片刻之后,自虚空之中渐渐生出一滴精血,并停留在指肚之上,此是自力道之身上索取而来。
他轻轻一弹,就将之送入了分身之中,并很快与那浑厚法力融合为了一体。
若说先前分身看去有些飘忽不定,现在却是犹如他人自身坐在这里一般。
从此刻起,这分身兼具气、力二身之长,不但能运使灵机,还能够炼化莫名之物,这便能够长久存在下去,且其实力并不亚于一名寻常真阳大能。
他沉吟一下,一挥袖,一道白光飞入了这分身之内,却是为确保稳妥,将那阴阳纯印留拿了出来,交予这分身持拿,同时开口言道:“我不在时,便由你来替我镇守那诸天部宿了。”
那分身打个稽首,身影一转之间,却已是在玄渊天中开辟了一座洞府,并在此落定下来。
张衍对那里望有一眼,微微颌首,便就收回目光。坐有片刻,便轻轻一扣指,便有一声钟磬之音响起,殿下灵光闪动,却是第三次将那万阙道人放了出来,这一次他却没有把此人再视作囚徒一般,而是伸手一抬,作势朝旁处一引,道:“尊驾不妨坐下说话。“
万阙道人也不客气,在客席之上坐定,道:“尊驾此次唤我出来,却是想问什么?”
他很是清楚,似张衍这等人,绝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这么打消了原来主意,哪怕碍难在前,也会千方百计找寻办法,这次找他出来,一定是想知道更多。
张衍端坐台上,看着他道:“听得尊驾那日所言后,贫道回去深思之,却是认为,若是办法得当,当是可以避过那些凶危。”
万阙道人声息一顿,随后缓缓道:“哦?那却要请教了。”
张衍微微一笑,道:“说来此也非贫道所想,那办法实则便在尊驾上次所言之中,我听道友曾言,你在窥望上境之时,曾将自身一部寄托于布须天内,既是如此,也就是说,尊驾知晓,布须天之力当可助自己对抗上境之阻,是也不是?”
万阙道人沉默一会儿,才道:“此事固然可以,可一旦失败,布须天伟力也难以遮护周全,诚如我先前言语,尊驾执意为之,最好也不过是重蹈我之覆辙。”
张衍言道:“可若成就上境呢?成就上境之后又会如何?恐是道友也是无法确定,那些言语,也只是推断罢了。”
万阙道人抬头望了过来,沉声道:“尊驾当知,在我辈眼前,未来与推断本就是一线之隔,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在即将成就之时强行退回?且我失去正身一事,岂不是证明了我此前推断?”
张衍笑了一笑,他一挥袖,主客之位上便各生出一杯灵茶,只那氤氲馨香,便令人灵台为之一净,他道:“此是上次贫道去往丰阐上尊洞府时,其童儿所奉之茶,此有凝塑法体之用,尊驾不妨一品。”
万阙道人没有拒绝,当即端拿起来,饮了一口。
以往他拥有布须天无尽伟力为依托时,自是用不到这些东西,可现在不过残损精气所化,自身时时刻刻都是流逝,而这灵茶乃是丰阐所栽种,却是十分有利于稳固法身,只要他还不想就此消亡,那就不得不收下这好处。
张衍此刻不再去纠缠方才那话题,转而言道:“贫道始终有一事不明,过去不少前贤大能都是寻觅上境之道,可从未有人当真成功过,甚至连那门关都似无人触摸到,而尊驾算是唯一一个攀登上去,如今却又留存世间之人,那么尊驾可能为贫道解惑,那登天之法,是从何处得来?”
他以为世上之事,没有什么会是无缘无故变化出来的,万阙道人能够做到常人所不能,这里面一定能够找到根由。
万阙道人言道:“原来尊驾是要打听此事,我过往一些识忆,大部分都是随正身而去,眼下所知,恐怕并不能令尊驾满意。”
张衍笑道:“能记得多少,便言多少吧。”
他心中明白,就算此人识忆中遗落了许多东西,可关于上境之事,那是必然记得的,因为这是最为关键之物,此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留住,不至于全都散失了,而这些,也正是他所欲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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