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世上无不漏之法,就算表面看去已臻完满,那也是自己功行不够,不曾发现缺漏所致,故仍需时时打磨。
这也被他看作是争斗的一种方式,不过不是与敌相争,而是与己相争。
这数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完善自己的功法,不过随着修为日渐精深,他也能感觉到,此路就算没有尽头,要想往上去,仍好似欠缺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得天地之间传来一阵阵震动,睁眼看去,了然言道:“想是来了。”
在彭向成功离开此处之后,他便已是猜到,要么下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要么就是彭向背后那位太上与浑天主人之间会有一场碰撞,现在这等剧烈动荡,分明就是他猜测之事已然发生了。
他还敏锐发现,周围那股固束之力竟是在大幅度消退之中,有不少雕像也是因此开始崩塌碎裂,他没有去多作理会,现在碎裂的这些雕像大多是早已寿尽之人,若是还有生机存驻,那自是不会轻易坏去。
且凭这些人在化象之前也不曾托他护持,那他也自不会去多此一举。
这时他似是发现了什么,稍作推算,心思一动,再往上望有片刻,过去一会儿,身上似有琉璃晕光闪过,又有无数细碎符箓环绕周身,感应一下攀去了极高之地,顿便见到了那两股渺不可攀的伟力,可只是一瞬间,这一切倏尔粉碎,意识又退回了原处。
他发现这一恍惚间,自己神意近乎耗尽,但他能得睹上境伟力,哪怕还不为他所理解,却也是十分值得的。
按理说那等层次的交锋,他便是斩去了过去未来之身,也没有办法感觉到,可是身上被那股固束之力侵染已久,反却是使得他能够借用此力窥见到一丝变化。
他一抬手,身上那层束缚力量已然完全消去,这无疑表明彭向口中那位太上实力更是强横,否则不至于如此。
这般看来,等冲撞过后,此地主人很可能是落败一方,此间很可能也是不复存在了。
既是如此,他到时也没有必要在此继续待下去了,等到这方天地一打破,就会从此间遁离,唯一遗憾,就是这一场比拼,终究没有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他见天上好似从未有过变化的阴云一裂,有一道光柱落下,而后里间有一枚似玉似石的东西飘落下来,直至自身面前。
他看了一眼,心中莫名明了这是何物,若有所思道:“通向上境之物么?”
此物应该早是寄托在此,只是现在两股伟力碰撞,这方地界主人知道自己已然抵挡不住,故是将这东西提前显现出来,并交由他处置。
沈崇摇了摇头,若这东西是他赢了这一场比斗后得到的,那么他大可心安理得的收下,根本去不会管其余,但其是自己露出来的,他却根本不会去取。
赢而取之,斗胜为上,不贪不过,不妄不失,这可以算是他心中之道,若是因此贪求毁弃,那他便不再是自己了,将来也不可能再在道法上有所精进了,所以这东西固然是好,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所以根本不去多看,这时恰好感得天地间有一丝缝隙生出,便毫不迟疑一个纵身,身上有氤氲清灵之光一闪,冲天而起,霎时就冲出了这片阴霾遍布之地,随着遗落光华敛去,便就渺无踪迹了。
张衍此刻忽然感觉到,浑天之中那股伟力正飞快消去,无疑是在主动撤走。
他考虑了一下,既然愿意主动退去,那自己也不必穷追不舍,毕竟对方很可能也是一位大德,说不定也有什么后手,便也不再继续驱逐,而是任得其去,同时意念一转,那些本来沉陷在绝地之中的雕像只要尚有生机存驻,不管是否是九洲飞升之人,都是被他带了出来,并摆在了一处随意开辟的界天之内。
他看着那一个个雕像,这些自愿被固束之人,只要心中还有执念存在,还有求道之心未曾熄灭,那么还是有可能还复回来的,不然就只能作为一具雕像继续存在下去。
虽他以伟力施为,不难加以化解,可若如此做,那道业之障将一直伴随其人,就算回来,也永无可能再得进步了,所以在此辈不曾主动求告的情形下,他是不会替其等做出选择的。
现在无人传递出这等意念,无疑是说这里每一人都希望凭借自身之力解脱此等束缚,而无有一个愿意屈求而生的。
这也不算很是意外,需得破空飞升去求大道的,说明原来天地不是灵机衰弱,就是没有攀升上境的功法,能为求道而投向茫不可测的上界,那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至少在道心一途上是过关的。
他目光又往浑天之中投落,也是看到了那枚玄石,不过那只是一个照影罢了,那伟力主人将之藏在了别处,非是其认定的有缘人无法取得,不过他若强行去寻,说不定最后也能得一个结果,只是此物并不值得他为此大动干戈,所以在看过一眼后便不再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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