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堂中所有目光都望向侯霖,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已是从七品文职的都尉打见面起就好奇,才有之前那一头雾水跪拜的情景。
侯霖轻笑,这荀县令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轻翻手中手札缓缓道:“博览古今,看到的多,看懂的少,说来惭愧还真没读出什么名堂,无非是一些难上大雅之堂的小聪明。”
“比如骗两本书?”
侯霖点头,笑的灿烂。
许司茂一看两人又在争口角,赶忙让侍婢将一盆色香俱全的山鸡端到侯霖桌前,说道:“侯都尉请。”
荀常筠颇有不舍,看着手札放在侯霖案前,猛灌烈酒。
一场宴席,说不上几分热闹,却也再无争端,侯霖只是随便应付了几杯,郑霄云是酒池不倒的海量,相比郁闷之下酣畅大醉被抬出去的荀常筠,侯霖只是比来时多带走了两卷千金难换的手札,上马之后也有醉意的许司茂借着酒力拉住侯霖缰绳说:“侯都尉,前面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荀县令他其实也不容易……”
“许县丞的意思我明白,侯某人的气量比阁下想的还是稍阔气一些,至于这两本珍贵手札,还劳烦许县丞转告荀县令,待我从凉州归来之时亲自归还他手。”
回扎营地方的时候,郑霄云破天荒的露出笑容,对侯霖道:“这个荀县令还是挺有意思的,就冲他敢对袁都尉说那话,就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强的多。在长安时,见多了锦衣子弟倚势乱法,闹大的我们御林军出面,管你是哪个王侯子孙,法廷尉不敢审的我们来,别说刀剑了,见到法棍两腿都软的站不起身。”
侯霖却不认同郑霄云的看法:“在其位不谋其事,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为何这么一个懒散县令还能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大汉这样的蛀虫太多了,他之所以傲骨铮铮还不是因为吃定了袁蒙不敢下手?这些小心思,也就能让他底下那群书呆子夸赞。”
两骑并列,郑霄云也不像之前那样拘束,偶尔也和侯霖随口聊聊,之前对这个年轻校尉多少有点轻视,几次交谈后他也不得不正视侯霖。
“那照这么说,这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入你眼帘咯?”
侯霖摇头:“非也非也,我在学士府蛰伏数载,一朝成名,不过数日就见了几个人中龙凤。九州地灵人杰,想必今后还会见到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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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车队开拔,直奔西凉而去。破天荒的荀常筠居然一大早就在义安县外率义安官吏送行,一收之前那副纨绔模样。
袁蒙瞟了一眼就策马西去,侯霖一笑,却不想荀常筠拦住他,认真说了一句:“可别忘了还我!”
两人莞尔一笑。
司州比起其余八州来比,疆域算不得辽阔,四郡之中长安就占去了司州一半疆土,过了义安县仅三日,车队就行驶至大汉的西大门,有着天下第一雄关之称的函谷关。
连陲锁阴,众峰之门。
当初正值国力最盛时的大汉足足在昆仑群山中凿出一道天堑,动用了二十年民工才立起这么一道关隘,险峻之至,即便百万雄兵也难逾越。
“前面就是函谷关了,毛大群,你去请侯都尉。”袁蒙看着几里外隐隐约约的城墙,多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看来不用请了,侯都尉已经来了。”毛大群摸了摸鼻子,两个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过来,正是侯霖和郑霄云。
远处函谷关城楼百层,最高一层黄石浇铸铁水的城楼直耸入云,犹如天庭景象。
“这就是函谷关么?真难以想象当初是如何建造的。”侯霖看着远处跟山比肩的城墙,不由感慨到。
郑霄云点了点头:“第一次来到函谷关时,我也震惊了,只有一个念头,此非人力,必有天助。”
侯霖若有所思:“人力胜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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