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七郡,其中东羌与武威两郡最为贫苦,是刨地三尺尽赤土的不毛之地,之所以纳入大汉版图不过是因为两郡多有丘陵壑山,发现了近百处可挖掘的矿山。
位于凉州西陲的朔云天水二郡是直达西域三十六国的必经之路,商贸繁华,凉州近半的人口集中这两郡,金城郡和陇右郡则是凉州唯一的屯田场所,其中陇西更为盛,水源匮乏的苦寒边陲独有此处堪称是塞外江南,比起江南那百里梯田的秀美景象,陇西郡秋收时一望无际的金黄麦田丝毫不逊色。
陇西浅水河畔,叠嶂起伏的重云山下侯霖的心却寒的彻底。
“好人难当啊!”
侯霖感慨,旁边几个汉子听后面露愧色,低下头不敢再看这平日来和气温雅的侯先生。
“我张虎知道对不起先生,可背井离乡大半年,我可以受苦,可家中老小经不起风波了。”
汉子朝着侯霖一鞠躬,久久未起身,一直袖手旁观不发一言的秦舞阳开口道:“张虎,你是半途中加入我们的吧。”
张虎抬头,看到秦舞阳眼神中的愠意点了点头。
“你说这日子不是人过的,我问你为何不去投靠叛军,起码一家老小衣食有了着落,你说我张虎不是贪生怕死,只怕死了母亲无人抚养,更何况叛军抢的还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沾血,但绝不能沾无辜人的血。你今天这话,说出来可对得起良心?”
张虎瞬间眼眶通红,一字一字吐道:“秦大哥不要再说了,要侯先生还在这里,那伙官兵等等带人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也也是没办法啊!”
侯霖笑道:“你以为我不在了你们就能洗清干系?凭刚才那官兵三言两语就把我定成冒充朝廷命官的逆贼,他还不是动动嘴皮子把你们连株成暴民?”
侯霖把剑收回鞘中继续道:“张虎,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觉得拿你们人头换军功更符合那官兵的脾性,真聪明就绑了我等等跪在这里等着他再来,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命。”
张虎闻言沉默不语,旁边几个汉子却眼睛放光,各自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秦舞阳把矛举在胸前,环视几个各怀心思的汉子道:“你们可别忘了,侯霖可真是朝廷官员,之前大伙走投无路时可是他的三车粮食才让你们填饱肚子,我秦舞阳杀人不少,最记恨的便是吃里扒外的忘恩负义之徒。”
“那怎么办,秦大哥?我知道你身手不俗,可你能挡住几骑官兵?难道你就不怕没命?被官兵马蹄踏成肉泥?”
张虎一抹头上汗珠,对着身旁几人使颜色,将侯霖围在其中。
侯霖摆了摆手:“我还没大度到拿自己命给别人偿抵的境界,如今虽有了隔阂,但好歹脸皮还没撕破。张虎,你可得想清楚,等等若是动起手来你有几分胜算。”
秦舞阳跨步走到侯霖面前,冷眼相向张虎,用矛尖顶开几个包夹侯霖的汉子道:“够了!张虎,我之前看你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行事如此卑劣,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允你自己离开。”
张虎面目狰狞,彻底和秦舞阳决裂,他身边也聚集了几个汉子,一字一字应道:“我走?秦舞阳,话别说的太绝。”
侯霖出手拦住秦舞阳道:“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虽不舍得,但还是留给你张虎当山大王吧,不过里面那群妇孺与此事无关,总得给他们提个醒,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和我们走的那就走。”
一行人各有戒备的走回浅水河旁,这一个月来的精心改造这已经有了世外桃源的初型,甚至还铺出一条鹅卵石小路,群山环绕,山涧流水,在这凉州地方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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