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章面露为难,摇头道:“不是,但另外一条路可不怎么好走,其实那根本不算是路。”
侯霖已经想到怯高峰上那条不知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山中密道,还有那些叙述神鬼之事的壁画,他噢了一声,问道:“怎么说?”
王彦章将银尖枪拿起,双手环胸抱在怀里道:“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侯霖安顿好随行的汉子,让他们歇息,和秦舞阳四人跟着王彦章去瞧瞧那条密道,其实侯霖心中已经明了,十有八九是和怯高峰那条绘着神秘壁画一样的密道,他细细思量,越发觉得这群虎山隐藏的秘密非同小可,只是如今连性命都朝夕难保,实在没有余力再去思考这些奇闻异事了。
群虎山东山口,一骑身后挂着驿字的快马飞驰入山,把守山口的小丛峰喽啰若是换做前几日,早就露出狞笑和尖刀,可如今只能耐着满腹牢骚和怒火将拒马搬开,然后看着一骑飞尘而过,带头的长须汉子被马蹄踏后扬起的飞尘溅了一身,却只能看着扬鞭而去的黑影朝地上狠狠的呸上一口口水。
“林大哥,你说大当家的怎么想的?怎么就和官府勾搭上了?娘的兄弟们在这山里面吃香喝辣多痛快?为什么要给官府做狗?”
长须汉子随意拍了拍身上飞尘,闻言怒道:“我不管大当家的怎么想,我林然一家都是被官兵杀害,当初来投小丛峰就是看在大当家的敢真刀实枪和官兵干!如果大当家英雄气短做了官家狗,那几个兄弟咱们就好聚好散吧!”
旁边几位无人劝解,还有两人身同感受长吁口气,谁愿意放着安生日子不过来这落草为寇?还不是当下世道黑白混淆,暴民杀人放火、打着除暴安良旗号的官军干起这种事更是信手拈来,让这些普通百姓休说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连妻儿老小都无法照顾周全。
驿骑进山未有十里路,恰好遇见樊郡丞和老魏头前往险关峰,跋涉五个时辰未曾合眼的驿骑顾不得歇息一口气,拦在樊郡丞马前几乎是滚下马背举起一封用蜡丝封好的信封嘶声道:“郡守大人有令!命陇勇营迅速回苍城!见信即返、不得有误!”
樊郡丞脸色铁青,看着高举信封过头顶的驿骑纹丝不动单膝跪在他马前,恨不得扬鞭从他头顶上踩过去。
多年官场上温养出来的脾性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倒吸一口气面色如冰道:“本郡丞正在群虎山中剿匪,已平定贼寇千人,还有余贼分散在其余山头,正当危急关头,若是此时打道回府,余贼四散流落周围村郡,殃害百姓,此过失何人能担?”
驿骑不慌不忙的起身,走到樊郡丞身旁将信封不由分说的塞到樊郡丞的手里,还不等官威浩荡的郡丞大人发怒他便先道:“郡丞大人看过这份信后就明白其中利害了,小的不敢妄言多说,不过临走前郡守大人特地交待我一句转达给大人的话。”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樊郡丞手指轻轻摩挲,接过信封后拆开一看,转头望向身后这支陇右精锐的将官道:“命全营迅速撤出群虎山,回苍城,抛下辎重仅带粮水火速赶往!”
一直在旁边细听的老魏头正欲开口,见樊郡丞声调变低,诚恳道:“不想临时有了变故,既然魏将军能和金府牵上线,想必过不了几日你我二人就能在苍城把酒言欢,至于这群虎山其余几座山头贼寇去留,就由魏将军自己定夺!”
魏老头心里直骂这姓樊的祖宗十八代,鬼知道这是不是陇右郡的官老爷给他下的一个坎,想要他知道这浑水可不是什么人能趟的。
这驿骑来的也太巧了些,如果早些或晚些老魏头都能想出对策,如今已经和其他山头撕破了脸面,即便他小丛峰的将卒在骁勇善战,也无法以千人去荡平四座兵力并不逊色于他的峰头,更何况攻山更难于攻城,天险地势之优,这得拿人命去填。
由不得老魏头想出对策,樊郡丞身后的将官已经招呼人马下令返回苍城,一名魁梧身材的什长行军礼道:“大人!那那台霹雳车和几车击石怎么办?”
大汉允许平民佩刀带剑,甚至曾从军伍退下的老兵和功勋者可私配弓弩,但这种大规模杀伤兵器却视如禁脔,休说民间私造是死罪,就连朱门豪贵也不敢私藏此种兵器,军中每一台霹雳车都被记档在案,如若丢失,从库管牵连至主将,一律严惩。年关时天水郡的军械库在修检时丢失了几台架子弩,连主管此事的中郎将都被拉到菜市口砍了脑袋,朝廷对此上心程度可见一斑。
樊郡丞手中信封被他蹂躏成一团,闻言后咬着牙关道:“不要了!就地销毁!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军令紧急,忍不得这么多条条框框!”
什长正色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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