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霖看着远处天山一色的壮丽风景,一时心中愤慨不平,继续问道:“那还一位是谁?”
荣孟起心中纠结一阵才开口道:“还一位功过难言,但就我一人来说此人比起叶荆岚,绝不差之丝毫。”
侯霖望向荣孟起,看着后者很认真的放出这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士族出仕便为官,可寒士门生想要出仕为官哪是容易的事情,大多甚至连个县中小吏都捞不到。寒士想要先扬名在博利,大多都是在政解或者琴棋书画上面有惊人造诣,然后会有求贤若渴的一方父母官放下架子去邀请出仕,大多寒士能经得起三请就不在推推搡搡,心安理得的去穿那身惹人眼馋的大红官补,也有心高气傲的敢摆隐士高人的架子闭门不见,遇到脾性好的大多也就作罢,遇到骄横的官吏,一把火烧了你的屋子都气不过。”
荣孟起说到这有些不屑:“都是双赢路数,邀请的那人能夺一个敬贤爱贤的名声,被邀的心安理得的出仕,谁都不吃亏,到了官场上仗着这份情谊还能结份善缘,何乐而不为?”
侯霖嘿嘿一笑:“小娘子半推边就也就上床了,说的不要当不了真。”
荣孟起翻了个白眼,对这种粗鄙言语很是不喜,可转念一想,不由的冲着侯霖点头道:“话粗理不粗。”
两人稍稍都停了停话头,荣孟起才道:“可这个寒门子弟是真正的傲气傲骨,别说什么县官郡官,两大州刺史屈尊去请他出山都吃了闭门羹,连个礼贤下士的作态都不愿意给这两个封疆大吏。”
侯霖还是头一次听说,咂把咂把嘴追问道:“谁这么牛气?我在长安城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荣孟起说起这人语调蹉跎,哀其不幸道:“我也不知此人名讳,只知道这人姓姬,当初他进长安时举城轰动,风头无双,他素爱背后挂一山水悬扇,一时成为风靡,不论普通士子还是名门高士倾其风采,都学他这挺荒诞的打扮。当时他下榻驿馆,光是停留在外的骝驹马车都能堵死一条街,男子倾其学识文采,女子慕其白衣风流。”
荣孟起说到这,也不免露出神往真情:“当时的长安,举城只见一白衣。”
侯霖将信将疑,虽然明白荣孟起断然不会跟他胡诌乱吹,可还是质疑问道:“你说的这个姬姓士子我怎么听都不没听过,他是哪代人物?”
“先帝广文年间,你没听说他名字很正常,当时正即广文帝谋划北伐国策的重要时期,满朝文武赞同的屈指可数,只有黑衣寒士叶荆岚鼎力赞成,这姬姓士子就是这风口浪尖时候进了长安城,当时他名头最响,不但世家门阀想要拉拢此人,就连广文帝也想招此人为深宫幕僚,常伴帝身。前有黑衣谋划,后有白袍决策,何等帝王意气!”
“后来呢?”
“他拒绝了,两头都拒绝了。”
荣孟起叹了口气:“正值年少春风得意,难免目中无人,可他不光无人,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先是骂几个不遗余力拉拢他的世族家老唤做老而不死是为贼,后更是大发厥词说天子北伐之意将是舞屠之后的国难,连叶荆岚都没逃过他毒嘴,被骂做尸骨山上成名的黑鸦。”
侯霖震惊无比,原以为自己在学士府天子和文武百官面前已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可跟这位前辈比起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继续说啊?”
荣孟起将摆袖一挥,摇头叹道:“得罪了九五至尊,得罪了世家豪族,就算他才气通天又能如何?先帝一诏口谕将他乱棒打出了长安城,来时风光无限,灰头土脸的走人时却只有冷眼讥笑者。”
荣孟起又拿出水囊豪饮一顿:“有人传言他是为了一个女子才入的长安城,在他离开那天被大内皇宫仪杖打的头破血流不说,那女子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当着看热闹的世家子弟和朝廷官吏千人的面,从长安殿书门内的九层塔楼一跃,从此此人音讯全无,有说他一蹶不振潜隐山林的,也有说他刚出长安不到百里就被长安世族给暗地抹杀,如果此人如果没死,现在怕是也年过半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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