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奴婢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之处,但整个荥阳却是处处透着古怪,按理说奴婢到达荥阳时,应该算是荥阳正热闹的时候,但……整个荥阳就像是一座空城,一条条街道上,行人稀少,气氛诡异,很难看到普通百姓的人影,整个城显得极为安静。”芒种回忆着自己前往荥阳后,荥阳给他的感觉,如实禀报道。
“你到达荥阳时,应该已经是快要日暮时分了,以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安静一些难道有不对吗?”尉屠耆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轻松氛围,怎么一下子变得也有些紧张了。
“正是日暮时分,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规律,那么我进城的时候,就更应该看到很多百姓进城了,但竟然连一个都没有看到,哪怕是捡柴的百姓,我都没有看到,这不奇怪吗?”芒种皱着眉头,面对尉屠耆的不解回答道。
尉屠耆为之语塞,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芒种心中的好奇了。
“你见到的是谁?”这一次是猎豹看着芒种问道。
“荥阳县令张大安,我出示了殿下的令牌,在其验明真伪后,他便毫不犹豫的借给奴婢两百一十匹战马,跟一架马车,一个小小的荥阳县,竟然储备有两百匹战马!不奇怪吗?那里又不是折冲府,就算是一座下折冲府,想要一下子腾出两百匹战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这一切,在荥阳,看起来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芒种神色凝重,就如今日在码头,等着那一匹年老战马时,怔怔望着河面时的神情,是一摸一样。
白纯再次奇怪的望向了李弘,李弘冲着她笑了笑,才开口说道:“芒种言之有理,能够在接近洛阳时,还能够如此小心谨慎,难得。”
说完后,这才看向白纯,耐心的解释道:“荥阳向来乃是运粮周转之地,或是直接把粮食走水路送往洛阳,或是在冬日后,走陆路直接送往长安,这里的河道淤塞,向来是工部的重中之重,一年之中,哪里的河道都可以淤塞,唯独这里至洛阳一段,向来是工部、御史台、司农寺、户部监管之地,哪怕有一丝淤塞,都会被人在朝堂之上弹劾,所以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淤塞呢?而且还是我们到达的三日之前!”
“这……殿下您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为止,刻意要阻断我们的水路?”白纯心里一惊,顿时有些紧张的四下张望起来。
“八成的把握是如此,所以让芒种前往荥阳借坐骑,便是让他查探一番,不然的话,随意派一个兵士,那张大安想来也会屁颠屁颠的,赶紧跑过来接驾呢。”李弘再次捡起一根木枝,挑动着火苗说道。
芒种盯着火堆往上翻腾的火苗,静静的说道:“今日奴婢在码头等那匹马时,就一直在打量那河道,河水那么清澈,足可看见河底,而且完全可以满足那里停留的几艘大型粮船的吃水深度。当然,这里是码头,淤塞也不可能淤塞到码头,但如果按照他们所言,前方五里地外,就有清除淤泥的船队,那么以这样今日的水流速度,我们在战舰上俯瞰河水时,那河水不可能是如此清澈见底的,水里的鱼甚至还能不慌不忙的觅食。其中显然必定有古怪。”
山间响起不知名的鸟鸣声,而后则会便是一声声大型动物的怒吼声,震的整个山峦像是都在缠斗。
火堆的火苗依然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照耀着五个人的面孔,两百亲卫要么生活做饭,要么便是被尉屠耆派了出去,开始在营地四周巡视着。
“那现在怎么办?”白纯抓住李弘的胳膊,有些气馁的问道。
如今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眼看着就要抵达洛阳,就能回到长安了,怎么竟然冒出了这等事情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想如扬州那般,不费一兵一卒的解决问题,显然是不可能了,但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甚至我们连我们的敌人是谁,都没办法确定,所以我们能做的,便是跑进这山里,跟他们游击起来,让他们无法在山地之间,发挥出兵力的优势。”李弘望着脚面,淡淡的说道。
而后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中星罗棋布的星星,如今信鸽甚至是一只他都没有带,这让他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而且……好吧,更别提海东青了,如今恐怕正在母后的宫殿内,蹭吃蹭喝呢。
所以,这不得不说,是他的一个重要疏忽,让他突然间就陷入到了被动的境地中,想要前往洛阳搬救兵,或者是跟荥阳以外的地方联系,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但当时的背影下,自己也别无选择,除了命令芒种前往荥阳探查形势外,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至于荥阳郑氏,李弘不相信他们会帮自己,五姓七望被自己打压的如今惶惶不可终日,仗着老六跟曹王等人的暗中支持,以及朝堂之上一些,由他们举荐的残余官员,才能够苟延残喘,恐怕心里都已经恨死自己了。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白纯双手捧着脸颊,看着火光不服气的说道。
明亮的眸子里,火光在一闪一闪的,安静起来的白纯,依然是有着一种绝色姿容。
“还记得咱们在扬州时,我曾经说过的话吗?一动不如一静啊,芒种、猎豹,在今夜有人开始攻击我们时,你们两人的任务便是,不顾一切的前往洛阳搬救兵……。”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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