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继续往后退,他从李弘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决,心神慌乱之间,嘴角再次露出狞笑:“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啊……。”
“三。”李弘收回横刀,雪白的横刀刀刃上,带着一丝鲜血正在往地上滴落。
而李贤却是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让他浑身颤抖的痛感,撕心裂肺的从肩膀处传过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浑身在疼痛之余,感觉所有的力气都在顺着疼痛消失。
“李贤!”武媚惊叫一声,急急推开身前的群臣,神色惊慌、脸色发白的走到了最前排,只见李贤捂着左边的肩膀,痛苦的坐在地上,指缝间的鲜血沥沥往外流,不远处却是扔着一条同样冒血的胳膊。
“花孟、芒种。”李弘横刀指地,仰头闭着眼睛淡淡说道:“与裴小姐帮沛王包扎一下。”
武媚有些不敢相信跟不忍的看了看,坐在地上哀嚎不断,因为那钻心的失去臂膀的疼痛,而使劲的跺着脚来减轻疼痛的李贤。
而后回头再看着闭目仰头,一手手持横刀指地的李弘,一张美丽的脸颊上,写满了痛苦跟矛盾。
想要伸手走向李贤身边,帮其减轻痛苦,但此时芒种跟花孟已经把李贤围住,拿着裴婉莹战战兢兢递过来的创伤药,拉开李贤捂着肩膀的手,创伤药如雪花般,洒在往外冒血的肩膀处。
“李弘……。”武媚不忍再看李贤痛苦的样子,语气有些求助似的看向了李弘。
这个时候的武媚,既有身为一个母亲的纠结跟痛苦,又要因为陛下的昏迷,坚强的支撑着整个大殿内朝臣们对皇室的期望。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亲眼看到他们兄弟相残的场景,那样,在面对任何结果时,她都能够坦然接受。
但这一切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她眼前,措手不及的状况,让身为一个母亲的她,在面对李贤那一声惨叫时,心被瞬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绞成了一团,让她心痛甚至差些昏倒。
李弘听到武媚痛苦纠结的声音,却是缓缓低下头,视线并未望向武媚,而是用手里的横刀拨开給李贤包扎好伤口的花孟跟芒种:“第二次机会,我数三个数,还不说,我砍你另外一条手臂。”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李弘,我会让你跟我同归于尽,我就是死,也会告诉你那两枚天雷在哪里!”李贤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止痛药确实是良药,一股清凉的感觉渗进伤口处,此时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痛感俱在消失,被一丝舒爽的清凉感取代。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砍掉胳膊还不说的话,那就砍掉两条腿,没事儿,这里有最好的大夫,很快就可以给你止痛,也可以过一时三刻的再给你止痛,砍掉四肢之后如果你还不说,那么我李弘就陪你同归于尽,如果你说了,放心,你这辈子我养你!”李弘声音平静的不像是要杀人,但却让坐在地上的李贤,感到头皮在发麻。
李弘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李贤,手里的横刀再次缓缓举起:“数到三,不说,就是你这条胳膊跟你的身体分离。”
李贤同样是眼神坚定,强烈的忍住自己不去望向睡榻的方向,同样,也没有看向一旁,此刻被李哲扶着的武媚一眼,吞了口唾沫说道:“李弘,你这攻心之计对我没用的,当着众多朝臣、皇室宗亲、勋贵豪门的面,你终于露出了你凶狠残忍的一面,这不就是你真实的面目吗?你就算是继承皇位,也只会是暴君、昏君一个!”
“好。一、二……。”
“不要。”
“住手!”两道女声同时紧张的响起。
武媚大口喘着粗气,神色慌张、纠结,看着李弘望向她的目光,却不知道该怎么替李贤求情,她也知道,自己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李贤求情,但刚才那句不要,却是在李弘举起横刀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的。
“放了他,我便不点燃这天雷!”房慕青紧张、痛苦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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