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某人无奈之下,在前往终南山时,只能让三品以上的官员,每七天往返一次长安至太乙城来举行朝会。
而他,则是带着两百名亲卫队,在不举行朝会的六天之内,带着裴婉莹、白纯二女,爬上终南山找一些草药。
安小河与陈清菡需要安胎,再有两三月也该生了,可那个时候,李弘则是已经要率军出征了。
西南之地多为烟瘴之地,瘴苈之气则是中央军里的八千浮屠营精锐,需要克服、防御的疾病。
好在,太子妃跟随孙思邈行医多年,其医术在嫁入东宫后,非但没有荒废,反而是更加精进了。
虽然自从认识李弘后,就没有人敢让太子妃殿下把脉了,毕竟诊金还好说一些,但有资格让太子妃问诊的人,恐怕就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裴婉莹时不时的会因为无聊,找不到患者看病,便会前往太医属鼓捣一些药方,而有时候也会与国子监祭酒苏敬讨论,或者是前往蓝田与已经很少出门、难得一见的孙思邈讨教医术。
国子监苏敬同样是一个对草药,有着很大认知与理解的大行家,《新修本草》,也叫《唐本草》便是由他主编,所以裴婉莹在与苏敬讨教的过程中,对于草药也是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而这一次李弘与白纯陪着裴婉莹出行至终南山,便是为了陪着裴婉莹上山采药,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于瘴苈之气有所解决的方子。
瘴苈之气的气,不过是在中医用语上对于气的一种统称,李弘不相信有空气能够一直在湿热的空气中形成毒气,而后侵入人体,使得人们面黄肌瘦,却是挺着个大肚子。
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曾说:“漳州界有一水,号‘乌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间水不可饮,饮则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显然在这里指的并非是气,而是水。
而在潮湿闷热的山地密林深处,逐污水而居的显然不会是人类,人类又不傻,没事儿不找个通风干燥的地方住,非得住在潮湿闷热的密林处。
但蚊虫等等显然最适合这种地方生长繁衍,所以瘴苈之气在除了疟疾这一种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发病形式存在。
药理不过是一个外力,无论是驻营还是行军,显然要避开潮湿闷热的环境,才是预防瘴苈之气的头等大事儿。
不过看在自己的太子妃如此上心的份儿上,李弘也绝不可能辜负佳人这一份心意与牵挂。
于是李弘带着白纯与裴婉莹两女,亲自背着小药篓,手里拿着与裴婉莹手里一摸一样的小锄头,不过一对比就能看出来,李弘与白纯手里的显然就是摆设,看那新意十足的样子,就知道还没有用过,不像裴婉莹手里的,无论是手柄还是锄刃,都带着被外物摩擦的自然亮光。
三人这几日都很轻松,在少了朝堂之上政事的打扰,以及尘世的纷扰后,三人悠然自得的每天在太阳升起时,便背着小药篓,拿着小锄头上山采药。
而到了晚间后,兴致所至,或是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示意亲卫队搭起帐篷过夜,或是开辟出一大片空地,享受着难得的三人篝火约会。
被寒冬腊月冻了一个季节的大地在缓缓苏醒中,万物也开始从渐渐温热的土壤中挣扎着钻出地面。
李弘的每一锄头下去,除了野草还是野草,因为野草最好挖了,一锄头下去,连带着根茎都能够完好无损的挖下来,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显然他上山的目的并非是采药,而是陪着两女找清闲自在,一大早上的李弘,嘴就没有停过,一直在那里像是自说自话般。
不知道护在三人四周远处的亲卫队兵士心里会怎样儿,但裴婉莹跟白纯则是一直觉得耳旁有个苍蝇在嗡嗡。
于是一直被李弘指责小药篓空空如也,哪怕一根青色的野草都没有的白纯,开始发飙了,手里高举着小锄头,开始漫山遍野的追打着那一只硕大的“苍蝇”。
裴婉莹有时候会微笑着,看着两人围着自己身边转圈、打闹,偶尔看着抛开追逐着的两人,会放下小锄头,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形状,为白纯鼓气加油。
采药本身是一个孤苦寂寞的活计,但在李弘这里,倒是变成了他们三人的惬意春游。
采药者往往是自带干粮,但人家太子殿下显然不用,他们需要操心的便是,裴婉莹会不会找到合适的草药。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太子卫队所找到的草药,也比他们三人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