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大唐太子在这个紧要关头摊牌了,而接下来自己等人做的决定,与外面的厮杀结果就将没有任何一点儿关系了。
即便是到时候冲进王宫内的是盛逻炎,大唐的兵士一败涂地,那到时候,就得他们四诏王跟老舍龙去挡住盛逻炎,承认自己答应大唐太子的条件了。
如果大唐赢了,自己等人答应了太子的条件倒还无话可说,可一旦盛逻炎赢了,自己答应这些条件,就等于拱手把六诏彻底送给了太子。
这是一场赌博,用外面的厮杀战况来做的一场赌注,就看你猜谁赢谁输,也是李弘在试探四人,到底有没有人愿意真心放弃六诏的权利,彻底拱手让出权利给予大唐朝廷。
“六诏之地降格为都督府,我施浪诏现在乃是通海都督府的都督,越析诏乃是会川都督府的都督,殿下,您这是连明升暗降都懒得做,直截了当的要拿走整个六诏?”施浪诏今日来参加太子的宴席,本以为是太子答应了昨夜里他的请求,无论六诏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殿下都必须保证自己还是通海都督府的都督,但现在看来,这个太子的野心可是大的很。
“你不愿意?”李弘转身,把视线从细奴逻身上移到了施浪诏的身上。
人都是如此,特别是手里握着绝对权利的人,都会出现施浪诏这种反应。
当一件事情还未到抉择的时候,人们在想象的过程中,哪怕是以最坏的结果为打算,都能够在心里说服自己。
但当到了真正要让你放手权利、抉择的时候,那么莫名其妙的涌现出来的不舍,就不会让你如之前那般洒脱了。
就像是上一世那些官员一样,在未退休之前,可以把话说的是轻松又洒脱,但当真到了要退休的那一刻,整个人的心境立刻就发生了变化,甚至一些官迷心窍的官员,在退休以后,还会幻想着手中的权利,或者是请求着组织,能否以其他方式继续留在岗位上。
所以如今无论是施浪诏,还是越析诏,或者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细奴逻拉下马的浪穹诏,在面临突如其来的让他们选择放弃权利时,他们心中自然是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不愿意。
哪怕是在赴宴的路上,在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当真到了这个时刻,他们的心境又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
“臣愿意。”细奴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同样是平静的可怕,突然在老舍龙惊愕的表情下说道。
“你……。”浪穹诏没有想到细奴逻竟然同意把六诏拱手送给大唐:“细奴逻,你可要想清楚,这个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想好了,如果你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云南王,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到时候就要任由大唐宰割了。”
细奴逻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望着李弘高大的背影说道:“臣只有一个请求,留盛逻炎一条活命的机会,臣会把幽禁在府里,一辈子都不让他再踏出府邸一步。”
“我不愿意!”浪穹诏看着眼前的李弘,待细奴逻说完后大声吼道:“你呢?难道也要跟那个懦弱的细奴逻一样,毫无条件的放弃我们的土地给大唐?”
越析诏看着李弘轻松的神色,心里有些犹豫不定,外面的打斗声此时则是更加的清晰,就像是发生在身边一样。
细奴逻向来不是一个随意做决定的人,即便是盛逻炎在外面的起兵不是他授命所为,即便是盛逻炎已经在逼迫他退位给自己,但向来以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著称的细奴逻,为什么会毫不反抗的答应把六诏土地拱手送给大唐呢?
是他看不到盛逻炎有一丝的胜算?觉得大唐太过于强大了,强大到让他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还是说他早就与太子谈好了条件,被大唐收买了?
“臣……臣愿意接受太子殿下的任命,与细奴逻一同为云南都督府的副都督。”越析诏看着李弘的眼神渐渐望向他,立刻行礼说道。
过程当中还不忘看一眼面色平静的细奴逻,话语之中自然而然的把自己与细奴逻绑在了一起,就算是太子殿下跟他谈了什么条件,自己如今答应的可是跟细奴逻一样的条件,到时候如果细奴逻还能得到好处,那么太子就绝不能少了自己的。
“四诏有两诏不愿意,浪穹诏你不是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打倒细奴逻吗?现在他马上就要从六诏王的位置上下来了,你应该高兴,应该把你的诏地拱手让人才是。”李弘看了一眼正殿的大厅外,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我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是我自己,而不是包括我浪穹诏的土地跟百姓。”
“这么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林士翎,是希望借着大唐的力量帮你打倒细奴逻,并非是真心的希望成为我大唐的一部分了?”李弘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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