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骁勇兴奋异常,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绽放开来,他滔滔不绝的给儿孙讲解驳壳枪的用法,游击战的精髓。
“驳壳枪要横过来打,一扫就是一个扇面……不论到任何地方,先找退路,不打无把握之仗,不行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爷子以百岁高龄经历一场恶战,不但丝毫无惧,反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
“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朝鲜开战那年,我主动要求上战场,军区不同意放人,后来转业到了地方,没机会接触部队、营房,我就天天在家擦枪,我收藏了好多枪,还有日本人的战刀,后来国家不让私人持枪了,就都交了,只留了两把枪,我估摸着早晚能用上,军人,就得有枪,没枪那还叫军人么。”
老人兴致很高,毫无倦意,穿着军装坐在后排,腰杆笔直,这一场战斗让老兵焕发了青春。
一个独居老人,整天在天摆弄火药,擦枪擦刀,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爷爷生来就是当军人的料,淞沪会战中和日本人鏖战数日不下火线,北泰保卫战更是尽显英雄本色,虽然他是正规军校出来的军官,但是每战必冲在最前,和小日本刺刀见红,这辈子亲手杀的日本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爷爷正当壮年的时候,遭遇事业上的灭顶之灾,五五年评定军衔只给了个中校,这是他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他不是起义将领,而是早就参加革命的地下党,为北泰和江东省的和平解放做出巨大贡献,不说给个将军吧,至少也该官升一级给个大校,很多比他资历低的人都扛上两杠三星了,他一个军分区副司令,只是小小的中校,明显的低配。
此事之后,刘骁勇一蹶不振,赌气打报告申请转业,上级二话不说就批准了,把他发配到粮食局,依然是做副职,当了个副局长,下半生再也与军队无缘。
老人热爱军队,热爱金戈铁马的生活,可和平年代,他只能养花种菜,虚度光阴,要不是拜爱惹事的孙子所赐,大概到死也不会有再上战场的机会了。
“这帮王八操的,我年轻二十年,八十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把他们全撂下。”刘骁勇精神越发的高涨起来,“论枪法,整个江北军分区,没人赶得上我,罗克功他爹,就是后来的司令员罗小虎,他是八路出身,素质比我差远了,当然了,人家党性比我强。”
老人家讲述着往事,越说越来劲,贺坚陪着他聊,刘汉东打了两个电话,先打给马凌,确认他们安全,然后打给罗汉,告诉他凌晨发生的事情。
“他们果然对你下手了,看来我也要行动了,你放心,我有证据能保你平安,不过你要再躲一段时间,等我把真相揭开。”罗汉胸有成竹道。
打完电话,刘汉东向爷爷报了平安,刘骁勇得知曾孙子安然无恙,又轻快许多,继续聊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些困意。
“东东,贺坚,我睡一会,到地方叫我。”老人闭上了眼睛,贺坚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刘汉东把车开的很稳,生怕惊扰了爷爷休息,奔驰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到了一处服务区,下来吃午饭上厕所。
刘骁勇还在沉睡,纹丝不动,刘汉东觉得不妙,喊了声爷爷,没反应,伸手一探,早已没了呼吸。
贺坚上完厕所回来,见刘汉东表情古怪,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摸了摸鼻息,顿时掉泪。
“贺叔别哭,爷爷是军人,军人流血不流泪,他活了一百岁,最后还打了一仗,值了。”刘汉东说完,向沉睡的祖父立正敬礼。
贺坚也整理衣装,向老人敬军礼。
……
首都机场,罗汉正准备登机,忽然有两个男子向他走来,亮出证件:“中央警卫局的,请跟我们来一下。”
机场警卫森严,跑是跑不出去的,罗汉想了一下,决定配合,跟着两名特工来到机场安全部门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有点面熟,似乎在总参大楼见过。
“进来坐吧,聊聊。”那人道。
罗汉走进去,面对面坐下,两名特工留在外面,帮他们关上了门。
那人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很好,穿着便装,看起来像个商人,但罗汉知道,他是军人。
“自我介绍一下,叶唐,二部的。”中年人道。
罗汉站起来,整理衣襟,立正敬礼。
他知道叶唐少将的名字,那可是情报部门的老前辈,比冼辉的资格还老。
“坐,别拘束。”叶唐少将道,“你去美国干什么?”
“执行任务。”罗汉道,“我现在是国安追赃组的人。”
叶唐笑笑:“那你前几天去兰州干什么?”
罗汉不言语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中,他很担心,叶唐和冼辉难道是一伙的。
“我们早就盯上冼辉了。”叶唐明白他的疑惑,“这事儿绝密,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和你交个底,事关情报部门的面子,你以后就别插手了,好么?”
罗汉道:“既然冼辉没死,那么刘汉东就是冤枉的,要给他平反才行。”
叶唐说:“刘汉东是个危险分子,属于失控人员,没什么平反不平反的,再说他又不是军方的人,要平反也得中炎黄去做。”
罗汉说:“冼辉的同伙是姚广,你们知道么,姚广在江北大动干戈要杀刘汉东,而刘汉东是我的人,你们要是不管,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叶少将一手遮天,也管不到我国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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