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和缘分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玄妙的一件事,在陆景呈找到颜歆月之前,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对孟靖谦有这样强大的信任。
坦白来说,他们之间其实一直都是如履薄冰的,过去曾经有过那样深重的伤害,后来两人之间又不断的波折,中间不停地有人趁虚而入,挑拨离间,按道理两人的信任应该很薄弱,可是正因为这些波难,颜歆月反而越来越信任他。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紧紧地把她护在身下,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的人,真的是绝无仅有。
颜歆月没有因为陆景呈的三言两语就动摇,却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孟靖谦。他现在正在为孟静萱的案子头疼,她不想再给他找麻烦,让他分心。
时间很平缓的过去了两天,陆景呈大约是想给她一个考虑的空间,所以这些天难得没有来打扰她。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颜歆月和一众演员们坐在一起吃着午饭,正当她笑着听那些小姑娘们聊天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随手便接了起来,“喂,您好?”
那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传来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小月。”
颜歆月愣了足足有十几秒,之后忽然猛地站了起来,“舅舅?!”
她豁然起身,一下打翻了桌上的餐盘,引得同桌的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她。
“哎、哎。”颜如海连声应着,沙哑的声音有些哽咽,“小月,是我。”
“舅舅,您醒了?身体怎么样?现在还好吗?”颜歆月激动地眼里都有些泪意,捂着嘴颤声道。
“还好,还好,都挺好的。小月你现在忙吗?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有话想跟你说。”
大约是因为昏迷已久的缘故,颜如海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可是语气却很焦急,她听出了他话中的凝重,立刻答应了下来。
顾不上和其他人解释更多,颜歆月转头便去找了团长,跟团长说明了自己的特殊情况后,团长便很和气的答应了她的请假要求。
舅舅清醒对她来说不仅是血脉亲情的失而复得,更是她探知真相的唯一途径,当初舅舅为什么会突然被人袭击,他出狱之后又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这些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颜歆月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颜如海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所以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
之前她也不止一次的来探望过舅舅,但是因为有俞美玲的阻挠,所以她都没有能好好的接触到舅舅,想到之前,她心里仍然有些迟疑。
颜歆月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颜如海正靠坐在床头出神,而俞美玲则坐在一旁给他削苹果,两人看上去就像是最普通的一对夫妻一样,已然没了当年的争执和怨怼。
她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上去,轻声唤了一句,“舅舅。”
颜如海这才连忙抬起了头,在看到她之后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小月,你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是在床上昏迷了将近半年的时间。颜如海整个人都瘦了许多,脸色憔悴而又沧白,颧骨都显得十分突出,脸上的轮廓愈发清晰,下巴上还有凌乱的胡渣,只有一双眼睛还勉强有些神采,和当年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判若两人。
颜歆月点头笑笑,“舅舅。”
大约是因为太久不见了,她总觉得舅甥之间有些尴尬和疏离。
俞美玲见她来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别扭,眼里虽然没有了过去的厌恶和敌意,却也是满满的陌生,随即低着头站起身将凳子让给她,一声不吭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她这样显然是不打算说什么亲近的话,颜歆月也懒得再计较那些,走过去坐到了颜如海的床边。
颜如海对着她上下审视了一番,在看到她精神还不错后才松了口气,寒暄般的问道:“小月啊,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现在挺好的,在一个舞团当舞蹈编导。”
颜如海迟疑了一下,“那你和孟律师……”
颜歆月淡淡的笑了笑,“我俩在一起。”
颜如海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们复婚了?”
“没有复婚,只是重新在一起了。现在这个阶段,也可以说是男女朋友吧。至于复婚……他倒是有提过,但我现在还没想那么久远。”她说的很平静,脸上还带着恬淡幸福的笑,看样子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颜如海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舅舅,您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了,就是脑部现在还有一点淤血没有彻底散开,后期可能还得治疗一阵子。其余就是因为卧床太久,所以肌肉有些萎缩,以后活动起来会有些不便,所以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
“那就好。”颜歆月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舅舅的清醒也算是了结了她心中的一件大事,否则的话她怕是会一直良心不安的。
“对了,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颜歆月也严肃了脸色,抬头看向颜如海,“舅舅,事实上我也有些事想问您,当初您被保外就医,还有您出狱究竟是为什么?靖谦说您有事想要告诉我,是什么事?您中途上了一辆和靖谦的车一模一样的车,有没有看到那个司机长什么样?”
她一下抛出这么多问题,颜如海都有些应接不暇,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当初保外就医,是孟律师给我一手操办的,他说他想要给你个惊喜,而我保外就医,能出狱,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惊喜。我的案子和量刑你也是知道的,保外就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于这当中他究竟下了多少的功夫,欠了多少人情,我想你想也能想得到。”
原来都是他……
颜歆月忽然觉得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她记得那时候他们正处于关系最恶劣的阶段,他用方圆和舅舅威胁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是她对他真是恨之入骨,却没想到原来他在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难怪有段时间他总是浑身酒气的回来,每一次回来都很晚,有一次两人还为此大吵一架,当时他却苦笑着对她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大概就是一直在为舅舅保外就医在奔走吧。
颜如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孟律师之所以给我办理保外就医,除了为了能让我和你团聚,还是因为他想让我亲口告诉你,当初蕊蕊出事,透露给我事情真相的人并不是他。”
这件事颜歆月其实已经知道了。
那次在陆景呈办公室外面,她偶然间听到了他和助理的谈话,她就知道那件事不是孟靖谦做的了。
“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尽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当时蕊蕊和蒋家的二公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在牢里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天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来探视我,并且告诉我,蕊蕊出事了,蒋家二公子想要强奸她,却被她防卫过当弄成了重伤,以蒋家的势力,还有蒋祺作为哥哥的庇佑,蕊蕊这次绝对是凶多吉少。我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吓坏了,从探视室回去的路上就有些不对劲,没走几步就因为心脏病倒在路上了。”
“没过几天孟律师就来了,并且跟我把那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也跟我分析了蕊蕊那个案子的各种可能性。最后他跟我说,只要找到一个靠得住的律师,想要胜诉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你也知道,我当时自身都难保,而且身陷囹圄,哪有机会去找更好的律师?”
颜歆月叹气,“所以您就想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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