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柴房内传来阵阵异样的声响,三个侍卫被铁链缠绕着绑在柱子上,旁边还放着几节断裂的麻绳。
侍卫低垂着脑袋,四肢却张牙舞爪的挣扎着,双眼无神,身体极不自然的扭动着,每动一下,铁链都跟着狠狠晃动,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郁尘稍稍靠近,想靠近仔细观察,侍卫便=抬起头,不聚焦的眸子空洞得厉害,朝前拼命弓着身子,龇牙咧嘴的对着郁尘吼叫,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哑叫声。
“郁公子小心!”沐风提醒道,见侍卫欲扑上来,虽然有铁链束缚着,沐风怕他伤到郁尘,一脚踹向侍卫的脸。
幸亏郁尘闪得快,不然非得被他咬一口。
郁尘心有余悸的又离得远了一些,冷不丁的对上侍卫空不见底的眼睛,仿佛是小时候见到的那些眼瞎的算命婆婆,忍不住一阵心悸。
他离得远了,侍卫又平静了一些,不再死命挣扎。
沐风道:“他们几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不睡,一有人靠近,就张牙舞爪的往上扑,声音都喊哑了。”
郁尘试探的靠近了一些,见侍卫又抬起头来,整个人暴躁起来,他一后退便又立刻安静下来,他对沐风道:“把你的剑给我。”
“给你!”
郁尘接了剑,又让他找了顶帽子,将帽子顶在剑尖上,在侍卫眼前晃动。
他将帽子往左,侍卫便炒做扑,他将帽子往右,侍卫便往右扑。
“怎么会这样?”
郁尘收了手,将剑还给他,“他们的眼睛只能看见一尺以内的东西,再远了便与睁眼瞎无异,加上他们不吃不睡,要不了多久,就活活饿死了,而他们体内的蛊虫也会活活饿死,可见这蛊虫是最低级的一种,不过是南疆长老用来练手的弃子而已。”
这些侍卫都很沐风很熟,此时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沐风不禁问道:“他们可有救?”
“我只在医书上看过,能不能救,还得看他的造化。”
郁尘摊开了药囊,用酒净了洗了刀,又在火上烤了一会。
沐风让人抓住侍卫的手脚,将他牢牢控制在地上。
郁尘这才上前,在侍卫胸口处插上几根银针,心脉的跳动慢了很多,侍卫身子猛然抖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胸口处一只虫型生物在拼命游动。
郁尘冷哼,“封住了心脉,看你往哪里逃。”
在侍卫手腕上割开一道,鲜血瞬间流淌下来,蛊虫似乎察觉到了生机,顺着血流的方向拼命游走。
郁尘拿着瓷瓶专门在伤口处等着,沐风持剑守在他身边,一旦蛊虫控制不住,他便一剑刺过去,以确保郁尘的安全。
蛊虫已经接近了伤口,似乎察觉到危险,竟然掉头往回游。
“想走,没门。”郁尘眼疾手快的用细绳勒住了侍卫的手臂。
不得已,蛊虫受惊逃窜,顺利进了郁尘专门为它准备的瓷瓶。
袭玥和琪王进来的时候,三人体内的蛊虫已被全部取出,郁尘一见他们,便将装有蛊虫的瓷瓶凑到他们跟前给他们看。
“瞧瞧,就这么小小的一只虫子,就能控制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
琪王护住袭玥,躲开他沾了血的手,见三名侍卫开始渐渐清醒,忙命人将他们安置下去。
他问向沐风,“可有查到南疆长老的下落?”
“回王爷,城内四处已经派人查过了,倒是有人曾见过他买了大量的干粮,从那之后便消失了,怕是躲起来了。另外,在查探过程中,发现太子也在派人打听他的下落。”
南疆长老好不容易逃出来,必定对太子也是恨之入骨,这一点,从当时他没有向太子泄露她和萧景霖的身份便可证明。
手上一紧,琪王握紧了她的手,想到袭玥的血,便是一阵不安,“沐风,再加派人手,挨家挨户的搜,势必要把他找出来。”
“是!”
袭玥和琪王从柴房出来,见他还是神色严肃,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多想无益,南疆长老既然嗜蛊如命,一定会下手,只是如此一来,城内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琪王与她十指紧扣,俊雅的脸庞浮起一丝担忧,“就算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的。”
这倒也是,祭祀蛊全天下仅有一只,就在景琪体内,而她又是蛊引,正是南疆长老最好的标本,与其这样,倒不如……
袭玥提议:“不如,我去引他出来,你暗中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一现身就立马抓住他。”这样是最快的办法,太子囚禁他这么多年却没有杀了他,必定有所图谋,说不定,也能因此从南疆长老口中抓到太子的把柄。
夜风起,琪王脱了自己的外衣,仔细罩在她身上,双手揽着她的肩膀,漆黑的眸子写满了不赞同。
“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你以身犯险?”他轻声叹道,拉着衣领将袭玥往身边带了几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孩子气的无奈,“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我身后,让我来保护你吗?”
袭玥轻笑出声,悦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好笑的看着他,“这么简单的愿望,我来满足你。”
她来到他身后,跳上他的背,整个身子都牢牢地贴在他的背上,将脑袋放在他肩上,笑颜如星,“相公,这可满意了?”
“你啊,”他笑叹,微弯着腰,修长的双手牢牢地护着她,伴着皎洁的月光,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走得格外的慢,背脊宽阔有力,稳稳地前行,袭玥在他肩头都快睡着了,一阵杀意让她猛然清醒,整个身体都陷入戒备状态。
“他们可是吵醒你了?”四周咋一看空无一人,琪王这么说,只怕早就发现王府周围又人埋伏着。
袭玥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杀手的气息,与那晚在雨夜中的如出一辙,只怕是又来追杀她的。
一阵打斗的声音入耳,袭玥皱了眉,只怕是与王府的侍卫交上手了。
等他们回屋不久,袭玥刚在梳妆镜前坐下,便听得外面传来沐风的声音,“王爷,留了个活口,其他的都服毒自尽了。”
琪王一言不发,眸子里带了笑,将她头上束发的簪子取下,任由一头青丝滑下,又拉开被子,等她躺下,替她盖好被角,这才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安心睡,我去去就来。”
袭玥看着他离开,关上门的时候俊脸上依旧如沐春风。
她不知道的是,琪王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冷冽如刀,浑身散发着宛如修罗的可怕气息。
柴房的门打开,皮鞭声声入耳,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正是被沐风亲手制服的杀手头目,才一会儿的功夫,已是皮开肉绽。
一旁的郁尘找了个小木棍,逗弄着瓷瓶里的小蛊虫,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见琪王来了,这才站起身,“先别打了。”
侍卫停下,恭敬地退到一旁。
琪王面色阴沉,径直走到杀手头目跟前,冷冷的问:“谁派你来的?”
杀手头目见到琪王,还是一副任你千刀万剐也不准备认输的模样,死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丁点声响。
琪王的眼神暗了一下,伸了手,沐风立刻递了剑过来。
剑光空中划过,稳稳地落在杀手头目的脖子上,杀手闭上了眼睛,干脆仰起头等死。
“想死,哼,没那么容易,”剑尖扫过他的左手,只听得几声脆响,便是挑断了他的手筋。
“唔……”杀手头目没有防备,痛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琪王换了方向,又落在他右手上,他再一次问道,近乎咬牙切齿,“我再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
“唔唔……呼呼……”杀手嘴边的肌肉狠狠颤动,拼命忍着,还来不及开口,便又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琪王勾唇,带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森然的眼睛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冰冷。
郁尘玩弄着手里的瓷瓶,抬起眼皮看琪王已是动了杀意,行云流水的剑法在那人身上跟玩是的,眼见那人动了动嘴,竟是要咬舌自尽,不禁默默摇了头,替那人默哀了三秒钟。
“啊……”
果然,下一秒,那人的下颚骨被琪王捏碎,再也合不上了,要动不动的耷拉着,咬了一半的舌头淌着鲜血,顺着嘴边流下来,怎么看怎么惨。
郁尘连忙阻止了他,再这么下去,只怕这人就该见阎王了。
与其这么死了,还不如……
郁尘心思一动,噌的站起身,有了好主意。
他将杀手头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骨头倒是挺硬,不如本公子来猜猜,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行凶。袭渊?”郁尘眼皮一跳,见杀手头目无动于衷,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只怕那只老狐狸还没这么大胆子。”
“……”杀手头目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看着他的眼神畏惧中带着一丝防备。
“是太子吧?”郁尘凑到他跟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还没蠢到让人闯进王府内行凶杀人。”
“……”
“这么说……”郁尘拉长了语调,“便是宫里那位了?”
音落,杀手头目移开了视线,眼珠却明显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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