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气温回暖,我睡觉便没有再开空调。
他一扯,我的衣服散开,皮肤直接接触冰冷的空气。我当即轻颤,一把拽过被子。比被子更先覆盖在我的身体上的,是他的身体。
滚烫的身体。
“这么迫不及待?”他钳住我的双手,戏谑道。
我眨了眨眼,软声道,“我冷。”
“会热的。”说完,他俯首,衔住我的唇。
被他翻天覆地地搅乱着呼吸,我竟已习以为常。比起他之前的暴虐,他的温柔,似乎并不是难以承受。
我还在想十一。
陆戎和我的价值观是非观从来没有统一过,陆戎嘴里的“好消息”,极可能是我的坏消息。
“唔!”我吃痛喊出声,睁大眼睛瞪身上的男人,质问他突然的暴行。
他离开我的唇,辗转在我耳垂、颈窝处,他的手同样四处游移。
“专心点。”
他音色醇厚,夹杂浅浅的欲,仿佛柔情万丈。
“为什么?”我还是执着。
他的薄唇凑到我耳畔,一阵低语。
他边轻语呢喃,边将我推到浪潮的最高处。
“陆、戎。”我喊他,随他沉沦。
这欲望的海,注定要将我和他沉溺。
不,他是海上风浪的主宰者,而我,才是有危险溺死其中的承受者……
辗转至天明。
我猛地睁眼,清醒过来,入目的是温柔的晨光。
“醒了?”他说话间,手臂横在我腰间,又有作妖的趋向。
我抬手,尝试推了推他,“现在还很早,你怎么不起床上班?”
“周末。”他说话间,大手覆住我的大腿,轻慢地移动着。
蹭蹭枕头,我一想:时间可真快。
深呼吸,我酝酿后说道,“陆戎,如果十一真的来纳允镇,让我来接待好吗?上次他接待我,这次我接待他。”
昨晚陆戎满脑子都是办了我,跟我胡扯一堆,其中有说,让十一来帮我洗白。
我觉得,我并不需要洗白,不过是在公众眼前洗白。
在纳允镇教书的日子,我想再刁钻的人都找不出我的黑点。
“看你表现。”他手指挤、入……
我随之颤栗,“陆戎,大早上的,你不能消停点?”
“你不知道早上男人最有想法吗?”陆戎说道,“我难得有一次完全站在你这一边,你想我中途倒戈,与你作对?”
我才不信,他会中途倒戈。这次我的名声和度假村、D都有或轻或重的捆绑,他才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再者,他承认过,这事针对他。
归根究底,我不过是炮灰,受苦受难的炮灰。
即便如此,陆戎也是那个谋划江山的人。
我服从了他,在原始欲望这点上。
陆戎明明可以找更多的人做,为什么偏偏找我?他难道享受爱着又被恨着的感觉?
不及深究,我被他秘密送回家中,开始期待十一的归来。
****
庭审前两天早上,十一突然联系我,说他在琏城机场。我让他站在原地等我,他答应。我当即扔下手机,搁下早饭就站起。
杨玏察觉到我的动静,问:“林小姐,你要去哪?快要开庭了,你最好都待在家里,免得敌方想方设法找你的错处。”
临近开庭,陆戎这几天才放我假。沈颖之前几次都和我有过交流,都是公事公办,没什么私情。沈颖一直都不太正常,有几次还忘记了化妆,流露出憔悴的模样。
看来,陆萧萧终究是知道了宋嵩情变的事,或者还闹过。
但陆萧萧一直没找我。我也没找她,之前我是忙着工作,现在我忙着招待十一,之后开庭、工作……我要忙的事情,很多。
“有重要的事。”我收拾包。
在我,十一对我的重要,不仅仅是他过来洗白,而是他是陆潮生的儿子。他来这里的初衷,或许是想看看陆潮生生活过的地方。我一定要赶在他接触流言飞语之前,告诉他,他的父亲并不是因为懦弱、负债自杀的。
他父亲死于抑郁。
这样,十一会更容易接受吧?
杨玏站起,“很重要吗?”
我看向他,目光坚定,“很重要。”
他重新坐下,“那就去吧。”
“我开你的车,行吗?”我说。除了别墅,属于陆潮生的其他奢侈品,包括他的座驾,杨玏基本都变卖了。
我和杨玏,现在是在生存;从前,跟着陆潮生,才叫生活。
将钥匙递给我,他说,“林小姐,万事小心。”
接过钥匙,我朝他点点头。
赶在上班高峰前,我飚车赶到了机场。十一就站在拐进洗手间的路口,身后是偌大的绿色的盆栽。看到我之后,他朝我招手:“林蔓。”
听到他喊我,我突然有种时过境迁的错觉。
十一还是高高的个子,健康的肤色,澄净的眸子。在他的凛然正气里,我隐约可以看到陆潮生的影子。倘使陆潮生没有遭受抛弃,他没有选择做一个沾满铜臭的商人,他应该也会变成十一这般风仪落落的男子吧?
走过去,我帮他取过行李,“你住我家吧,不,陆潮生的家,你父亲的家。”
他摇头,“陆戎说,我最好住酒店。趁我还没有接受采访,我要抓紧时间去看看他的生活,你们的生活。”
陆戎请十一来,是为我洗白的,要是十一是陆潮生私生子的事情曝光,一切只会适得其反。
稍作思量,我就接受了更保护十一的做法。
“那我先带你回家,等晚上,你再去酒店登记入住?”
“好。”十一说道。
上车后,我努力向十一解释陆潮生的死,我试图解释得不那么尖锐。
“林蔓,我不会受风言风语影响的。我就想来看看,我不会改变什么不会篡夺什么。”他说,“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造假,我只是把你在纳允镇的真实行为转述给别人。”
他一句话,堵住了我十句话。
其实,他大概把所有真相都了解了,但他有他的信仰。他还带着他母亲的信仰,他母亲爱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背负骂名的人?
我不再说话,他坐得比之,亦没有打破沉默。
回到家后,杨玏还在,不经意打量十一。
我解释,“我在纳允镇,都是十一招待我、照顾我,我现在招待他一回。这就是陆戎请来的人。”
杨玏点头,“林小姐,早饭还留着,你再吃点。十一远道而来,应该也没有好好吃过吧。”
我看向十一,对方说,“我饿了。”
由是,我和十一再次共用早饭。
杨玏准备的早饭,无疑是精致的,我突然想念纳允镇的粗茶淡饭。
十一是让我信任的,无论他在纳允镇还是在琏城。纳允镇大多数人,我都是可以相信的。而在这里,我明明是被“死亡通缉”困扰的,却因为施害者的死亡陷入了无穷的困境。
吃完早饭,杨玏去厨房清洗,而十一想要休息会。
我当即把他领到我和陆潮生的卧室,“十一,这里,是他睡觉的地方。等你休息好,我带你慢慢走,慢慢看。”
时隔大半年,我对陆潮生逝去的痛苦没有这么鲜明了,但十一的到来,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
十一走到床头,静静仰视那张陆潮生的照片。
我跟过去,轻声说,“这是你父亲近几年的模样,和草原上,有点诧异吧。”
“林蔓,你出去吧,我休息完,找你。”他说。
大概,他需要安静的环境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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