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足足愣了好几十秒才意识到,计相是问他呢?
哎哟有人认识他,还真稀奇。
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的时间内,偌大的朝堂寂静无声,连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
“咳咳,这个嘛。”九哥儿有点不习惯,又有点兴奋。
毕竟,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被大人们重视,还是一件挺高兴的事。特别是,他习惯了被架上高位却被人忽视。甚至鄙视,还有轻视。
这一下,简直受宠若惊。
皇帝当成他这样,不得不说,还挺凄凉的。
“我,朕觉得……”他有点紧张,不由得斟酌着字句,还有点胆怯。
忽然又想起姑姑说的:他是皇帝,不管他愿不愿意当,将来还想不想当,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有个样子。装样子,有什么难的,就好比吃饭前洗手那样。
何况怕什么,凡事有姑姑呢。
对啊,姑姑这么厉害,有姑姑撑腰,他就算犯了错,说了傻话,做了蠢事也没关系呀。
只要他亲姑不发脾气,不打他,他就没什么好怕。
赵平安不知道自己给亲侄子造成了如此的心理阴影,但赵宸确实有了勇气,挺直了小腰板,小胖肚子也腆起来,头上的冕冠以及前面的流苏珠子撞得叮当乱响,他的嗓音也清亮亮地道,“熙和佑江,这四个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想近来,确实有天何这感。难道说,朕的父皇,你们的先帝不能护佑大江国吗?为朕的父皇歌功颂德,朕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来。况且,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必假不了。何况,还有民心……”
杨明简直心花怒放。
倒不是为了祥瑞派获胜,毕竟本派是大长公主安排的,自己虽表面中立,实则是派中翘楚,前面只是为了“敌情”才隐忍不发的。
而是因为,小皇帝难得有一次在吃食之外的事情上,如此明理聪慧呀。
到现在连他也相信了,黄河开河鲤鱼,预示着先帝护佑。
不然,以新帝的性子和智商,咳,身为臣子不能这么说,连想也不行,想也有罪。但真的怎么可能?这太开窍了吧。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杨明张口道,打算借坡下驴。
本为,双方争执不下,谁胜谁负,不过是一根稻草的重量。现在皇上既然说了,明智人就该适可而止。但,偏偏就有跋扈惯了的。特别是叶家已倒,自诩什么也没做就占了上风又野心勃勃的某人。
“皇上糊涂,计相也糊涂了吗?计相糊涂,我大江国的国计民生可怎么得了?”穆定之毫不客气地大声道。
“穆大人,慎言!怎么能说皇上糊涂?”武臣列班中的刘家旭指挥薄怒。
“臣一时口误,请皇上恕罪。”穆定之一惊,立即跪倒请罪。
他是武夫,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性子早压得有点受不了了。现在觉得自己势大,自然有点冒泡,所以一时冲动,无意中说出僭越的话。
此时听到刘指挥的冷喝,连忙改变态度,弯下身子,一脸的苦口婆心,“皇上,臣一片赤子之心,本无意顶撞。但臣觉得此事太过神异,十足不是真的。必是那河曲县令借此事媚上,如若皇上接受了的话,以后在民间形成风气,我大江谎言遍地,只怕坏了纲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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