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是有子如此,满大江国也找不出第二家。
不舒服的是,他感觉自己失了对儿子的掌控。甚至他是有点妒忌的,这样的荣光,不属于他。这样决定性的力量,不是他握在手中。
大江国的朝堂,大江国的江湖,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可在落寞之余,他又希望能藉由儿子们送他上权利的顶峰。
于是,他就在这种纠结之中患得患失,以至于心腹手下问了他三回:要不要把三公子接回来。
一是自家住得舒服,二是可以私下详问一些情况。
穆定之想了想,摇头,“如今的局面非我所愿,可造成这个局面的又是我的儿子。无论我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处处惹人怀疑,不如守拙。现在不知我多少眼睛盯着我,盯着老三那混账东西呢,我不宜动,明天看看再说。”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在去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也就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时,看到了打扮一新,身穿公主府属官服的幼子。
穆耀老早看见他了,可等到差不多了才假装看见,上前行礼问安。
“嗯,这一回你做得很好,待会儿好好回皇上的话。”穆定之背着手,威严地看了幼子一眼,而后步履端正的走了。
一言一行,充分展现了父亲的慈爱欣慰,骄傲疼爱,以及忠臣的大公无私。
戏,真好。
尽管他内心深处,只觉得那身公主府的属官官服特别刺眼。而幼子那清瘦略憔悴的模样也无损的美貌风华,又让他备觉得意,只觉得众大佬们妒忌的目光分外受用。
真是天下间的纠结矛盾,也比不上此时的穆定之。
“你爹长得不错,算得上仪表堂堂,怪不得你和穆大将军都挺好看的。”与穆耀同时上殿的,还有野利花花。
野利花花挂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衔,被特旨允许上殿。虽说公主府属官的官职也低微得很,但京官,特别是公主府的官,情形当然大不相同。
带野利花花来,是他所叙述的种种需要有个旁证。另外他深知平安要提拔野利家,报答野利父子拼死营救的那点子小恩,所以特意给野利花花一个面圣的机会。尽管那个“圣”只是个小屁孩儿,见了平安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好歹也能给野利家镀镀金。
最主要的,他担心今天嗓子出问题,怕说不了话。
所以,昨天上兵部禀报了回京的行程之时,在报上面圣请求奏折上,特别加了小花狗的名字。这点小事,兵部没必要拦着让他不痛快。而且上面的大佬们也觉得无所谓,到皇上那更是大笔挥挥,一下就成了。
“长得好有什么用,人面兽心。”穆耀哼了声,在野利花花面前不掩饰对亲爹的厌恶。
野利花花被噎得怔住,想想自家爹,根本接不住话,只能尴尬的抓抓头发,不吭声了。
而他们官职微小,上殿后就排在文武百官的最后,差不多靠近殿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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