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何友德和督战队已经对蝶衣充满了恐惧,因为他们觉得,蝶衣这么激怒曲靖是不是在破罐破摔,曲靖随时都会气得七窍生烟,然后暴跳如雷、大开杀戒。
但是牧字旗却大为振奋。汤显楚豪气冲天,哇哇叫道:“蝶衣说得好!我们是景仰牧旗,才团结在他身边的,谁都休想刨墙角!”
“对!对!”
“谁都休想刨墙角!”
陷阵营的武士都视死如归,豁出去了,直抒胸臆声援蝶衣,喊了个痛快淋漓。
曲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全凭垂下的鬓发遮住半张脸,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屈辱也是显而易见的,他都不惜七擒七纵来挽留蝶衣了,结果蝶衣还是站在牧歌身边,摆事实讲,刨墙角的是牧歌才对。
“牧歌,”曲靖忽然发出“咯咯”的笑声,这令人发毛的笑声弄得鼓噪的武士都没了动静,实在毛骨悚然:“从你进入古岳青丘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带来了机遇,也是个威胁。可惜啊,当时忙于围攻王虫、统一两族,没有功夫追杀你。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有多么脆弱吧。”
“你想怎样?”牧歌强忍伤势,一边抬头问,一边捏爪凝聚光尘,拼命催生焰光刀。
“呵呵呵……”曲靖笑了会儿,抬了抬手。
铺天盖地的飞蛇、龙蝇忽然俯冲而下,振翅之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的虫群突然张牙舞爪地前进,节肢扎地的声音宛如暴雨。
陷阵营上下急忙压缩阵型,严阵以待,而破军营和督战队发出尖叫,抱头等死。
在一片惊叫中,曲靖高高抬起的手突然握拳,让龙蝇骤然悬停、虫潮刹那停止——可是这一场虚惊,彻底摧毁了一些人的心理防线,连哭声都隐约的传出来了。
曲靖睁圆眼睛,朗声喝道:“所有人听着!我只杀牧歌,不殃及池鱼!交出牧歌,可免一死!否则,踏碎骨髓,寸草不留!”
这一声喊,陆渔和陷阵营的百夫长就大叫起来:“谁敢?”
“动牧旗一个手指头,我剥了他的皮!”
可是,就算如此,一些破军营的人、督战队的人都怯怯懦懦地盯牧歌,仿佛在哀求他深明大义、换大家一条活路。
牧歌环视一圈,被那些热切的目光冻伤了心脏。
蝶衣默然不语,只默默地在长袖里握紧牧歌的手,仿佛告诉他,人间就是这样子,不必介怀。
这时候,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
何友德疲惫地走到陆渔身边,抬头瓮声瓮气地对曲靖说:“就算交出牧歌,你也可以食言杀了我们。如果交出牧歌,我们内宇宙里燃烧的荣誉之火也熄灭了,那样的话,跟活死人没有区别。作为现存的最高行政长官,我拒绝你的要求。”
牧歌蓦然回头,惊愕地盯着何友德,万万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何友德昂头凝视曲靖,不去看牧歌的眼睛。也许他说这句话,不是为了取悦牧歌,而是表达自己的决定吧。
何友德此话一出,很多人羞愧得无地自容,默默攥紧了拳头,在内疚之中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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