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看,华真上人的额上道道青筋鼓起,整张面容瞧上去可怖丑陋。
昔日凌云渡上仙风道骨的华真上人,如今变成这幅样子,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叶孤城看着他额上青筋盘轧,印堂黑青,隐约中有黑气流动。
“谁都想不到,凌云渡的掌门,竟早已入魔。”叶孤城面露嘲讽。
华真上人微低着头,双肘撑在地上,嘴角深猩的鲜血滴落,聚成一滩。
华真上人低垂眼睑,不知在掩饰什么。
叶孤城的剑向前伸出三分。
华真上人的脖颈处不断有鲜血滴落。
“咳!咳!”他低咳几声,痛苦不已,额间的青气攒动,缓缓消散了下去。
华真上人混浊的双目一阵清明,浑身不自禁地一震。
他抬头看向叶孤城,目中露出一丝欣慰,“短短一年,你居然就已经归来。”
叶孤城皱眉,眼前是他日思夜想要亲手手刃的仇敌,到了势在必得的这一刻,他的心忽然静了下去。
而且,还有很多疑惑需要眼前华真来解一解。
“我师傅在哪?”叶孤城的剑又前进一分。
华真一笑,并未回答叶孤城的问题,反而面露追忆,“当初你上山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到三年,你已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当年逸明在凌云渡被称作天纵之才,自你上山后,我时时能从你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如今看来,你比当年的他还要强上许多。”
叶孤城皱眉,实在不明白华真到了此刻说这些的缘由,心想还是一剑将其了结,以免夜长梦多,弥世剑的行踪,向其他人求证也是一样。
他的心思刚刚转到这里,却听脚下华真上人道:“去年的确是我设局害了冰封谷徐老!”
他的声音未做掩饰,传出华真大殿。
大殿之外的人惊哗阵阵,当初徐老之死揭开叶孤城叛宗序幕,今日华真上人居然亲口说当年的一切是他设局!
当日的冤屈得到洗白,叶孤城的眉反而皱得更深。华真上人亲口为他洗脱冤情,这件事有些反常,难道说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华真上人又道:“当日徐老之死将你从冰封谷中逼出,以至于之后令你天下行走前往烂柯寺,也是我一手设计。”
他似乎要将当初的事和盘托出,双目一瞬不停地看着叶孤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丝丝嫉妒,“你和当年的逸明太像了,我当年与他关系最好,亲眼看着他一步步变成世外之地人人闻之变色的传奇。”
“就像看着此刻的你,一步步走上凌云渡,并终将变成传奇。”
叶孤城的剑,再度前移一分,他已不愿再听华真上人讲这种废话。
华真上人的喉间喷涌鲜血,露出痛苦之色,嘴角却偏偏勾出笑意,“至于陷害你,就像我当年参与他们陷害逸明的阴谋。”
叶孤城的剑停了下来,“你当年参与?那是什么意思?”
华真上人对叶孤城的问题置若罔闻,笑着继续开口:“逸明没有你死里逃生的运气,最终在阴诡幽暗的设计下,一步步走向毁灭和死亡。”
他嘴角的鲜血,滴落在孤城剑清亮的剑光上。
鲜血浓稠,几近黑色,滴落时飘起道道青烟,就像在腐蚀剑身。
孤城剑微微一震,将鲜血震落。
“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孤城的剑,握得越来越紧,指节发白,平静地心绪,只因为逸明一句话而震荡不安。
华真上人说:“当年,害死逸明的罪魁祸首,你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叶孤城的心底,开始无法抑制的颤动。
却见华真上人的额上,又有淡淡的青气流动,最终将整张脸覆盖,脸上露出复杂与挣扎。
他的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奇怪莫名的笑,“但,我嫉妒逸明,也同样嫉妒你,嫉妒到深入骨髓的发狂!所以,你不要妄想我会告诉你。”
“不好!”叶孤城心中一惊时。
华真上人脖颈向前挺出!
鲜血喷溅!
道道腥稠的热血正落在叶孤城的白衣上,宛如蓦然绽放的梅花。
叶孤城看着手中剑,脑海里回荡着华真上人死前的诡异一笑,一时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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