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珊心安理得地走进昭阳宫,迎面看到幼帝站在阴影下神色阴鸷地看着远处。她顺着幼帝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宇文初挺拔的背影,于是心里突地跳了一下,迅速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却听幼帝道:“江……珊珊,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江珊珊退无可退,只好端起一副温婉娴雅的表情,恭顺地走过去给幼帝行礼。幼帝并不叫起,一任她弯着腰匍匐在地,自顾自地道:“你恨那两个人吗?”
即便是趴在地上没有人看见,江珊珊也笑得十分温婉:“臣女听不懂皇上的话。”
幼帝冷笑了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你恨得不得了。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谁不恨呢?就算是不恨那只煮熟了的鸭子,也一定很痛恨那个把鸭子捞走的人。所以你很恨傅明珠,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才好,是不是?”
江珊珊果断地摇头:“不是,臣女与英王殿下八字不是对,太皇太后也是为了臣女好。明珠妹妹率性天真,我自来十分喜爱她,希望她过得好。”
幼帝笑了起来,伸出脚尖抵在她的下颌上,逼着她抬起头来看向他:“看着朕,朕只要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撒谎。把朕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呢,你是在找死……你信不信,朕随意就能弄死了你,想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两宫太后、乃至于傅相都会替朕遮掩,因此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江珊珊暗自心惊,又真心为那只搭在她下颌上的脚感到十分屈辱愤怒,面上却半点不显,只委屈地红了眼睛:“虽然臣女并不知道哪里惹了圣怒,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请便吧。”
幼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收回脚去,蹲在她面前轻声道:“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但朕真是很恨傅明珠呢,朕巴不得她立刻死掉才好。”
江珊珊讶异道:“皇上是在说笑吧?您方才重罚福宁长公主殿下,却轻饶了明珠妹妹,哪里又恨她了?臣女听说,您小时候最是喜欢去找明珠妹妹玩儿的……”
“是啊,打小的感情呢。”幼帝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她的若干好处来了,一时竟舍不得她就这样死了。”
江珊珊顿时急得不得了,就生怕他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派人去把那一碗驼峰羹追回来,又或者是在计策不成之后,阻止闵太后继续下面的计谋。但她不敢露出半点儿不自然来,她虽然利用海嬷嬷做很多事情,却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外头。她再清楚不过这对母子的性情,能藏在幕后不动声色地借助他们的力量达到某些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幸亏幼帝并没有去关注她的神情,而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指指宇文初的背影,笑着问道:“六皇叔一直不肯进来,而是站在那里翘首相待,想必一定是在为明珠表姑担心呢。可惜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么多年了,就算是猫儿狗儿也有些情分在里头,江二姑娘被他如此冷漠无情地对待,心里当真没有一点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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