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禁军都已经来了,她不走这一趟是不行了。明珠抱紧壮壮,看着傅紫霏道:“壮壮去给皇祖母请安是应该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之前吃了不少苦头,还没缓过来呢,随便走走动动就全身都痛。所以,你这轿子恐怕得让给我坐才行。”
傅紫霏想过明珠会拒绝,想过她会闹腾,就是没有想到她理所当然地要自己把轿子让出来。从理论上来说,明珠是长辈,让轿子是应该的,不过想想她在轿子上高高坐着,自己却要像个小丫鬟似的跟在一旁,总是觉得有点让人不大舒坦。
傅紫霏脸上堆满了假笑,站在那里假装没有听懂明珠的话,就是不肯让。明珠才不和她客气,直接就让冬蕙:“去把大姑娘扶开。”
冬蕙皮笑肉不笑地上前给傅紫霏行了个礼:“姑娘,请吧?”好言好语你不听,那就别怪动粗不客气了啊。
傅紫霏对于明珠身边这群如狼似虎的粗鲁女人简直没什么好感,不等冬蕙碰到她就忙不迭地让开了,假笑着道:“做侄女的给姑姑让个轿子,本来就是应该的。姑姑实在太过客气了。”她忍,一直忍,在这宫里,骄横的人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例如宇文白,例如闵太后,现在她等着看傅明珠的下场。
明珠毫不客气地坐上了轿子,朝后悔得差点没抓狂的敏太妃挥挥手:“天凉,母妃回去吧。”
敏太妃眼睁睁看着明珠等人被禁军簇拥而去,一阵头晕,扶着门框才站稳了,抖手抖脚地让刘姑姑:“快,快,快去告诉殿下,就说明珠和壮壮被太皇太后的人强行带走了。”
明珠倒是坦然得很,太皇太后不会把她怎样的,按着她的想法,太皇太后应该是早就有了要立宇文光的想法,之前一直不动,偏留在今天她的父亲伤重不能理事,她又抱着壮壮入了宫才发动,无非就是生怕宇文初会骤然发难,搅局而已。大概等到宇文光顺利登基,太皇太后就会放她离开了。
果然到了长信宫后,傅紫霏抢先跑到前面去委婉告状,梅雨西就趁空半垂着眼低声道:“英王妃不必担忧,太皇太后只是想留您小住几日,等到延平郡王顺利登基,也就不会强留您了。”
“谢了。”明珠瞥了梅雨西一眼,素白的脸,方正的下颌,鸦青的长眉,挺直的鼻梁,宽肩高个子,长得蛮顺眼的,再一看,就惊觉这人身上颇有几分荣太监的风姿。
他是宇文初的人,从前不显山不露水,却在梁有宜死后突然一跃成为太皇太后倚重的人,这副长相身姿其实占了很大的原因吧?纵然这是宇文初的狡诈之处,明珠还是同情起太皇太后来,这得多喜欢荣太监才会上这样的巨当啊。
梅雨西察觉到明珠的注视,不露声色地抬眼看她一眼,再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英王妃请,娘娘已经等候多时。”
太皇太后在看宇文光试帝王冕服,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风姿,完全就是一个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的老人模样,但她看向宇文光时的眼睛是闪闪发亮的,不过明珠以为,太皇太后看到的并不是宇文光,而是那套帝王冕服。
因为在太皇太后的心里,那套帝王冕服是属于她的儿子正乾帝的,所以理所当然该由正乾帝的儿子们来继承。小妾生的庶子要夺权上位,就等同于是抢了她的信念,抢了她的宝贝。这样狭隘的心理,应该是在荣太监死后才变本加厉的越来越严重,身体不好,身边没有顺意的事,自己又嫁给宇文初,站到她的对立面也是一个原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