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下雨,天空阴云密布,许多蜻蜓上下飞舞,壮壮精神抖擞地骑在管贾泊的肩膀上,指挥着他:“那里,那个好看!”
管贾泊用竹篾绑了个兜子,再沾上蜘蛛网,就是一个现成的网兜,粘蜻蜓一粘一个准,引得一群孩子欢喜尖叫不停。
米粒儿坐在明珠怀里,咬着手指盯着看,一脸的艳羡。宇文初忙完了手里的事,上前蹲下去和她平视着,微笑道:“想不想要?父王也带你去抓蜻蜓?”
米粒儿考虑了一会儿,把肥肥白白的手递给了宇文初,宇文初冲明珠一挤眼睛,抓住米粒儿的手往后一抛,轻巧准确地将她丢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骑着,再扶住了她的腿。米粒儿尖叫一声,大笑起来,双手用力拍着他的头,含糊不清地喊:“走,走!”
宇文初便托着她,不顾形象地跑远了。没多会儿,孩子们就分成两派,一派仍然跟着管贾泊和壮壮,一派则当了宇文初和米粒儿的跟班,双方要比谁抓的蜻蜓更大更漂亮。
农人们在一旁笑着,都在低声议论摄政王有了孩子之后性情更和善了,又有人提起他推却小皇帝禅让一事,万分的敬仰,认为这样没有私欲,一心为国为民的人真是太少见了。也有人愤愤不平,摄政王这样殚精竭虑,就是为了让大家的米缸里能装满粮食,有新棉被盖有新棉衣穿,有肉吃有酒喝,为什么那些恶人就是见不得他好呢?这样的人就该做皇帝才对,只有他做了皇帝,大家才有好日子过,他不做皇帝,天理难容。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民情民意当然不止是开个善堂、种点红薯、来一场及时雨、再逗一逗孩子、受受委屈就可以得到的,但是以小见大,宇文初的声望的确是在迅速高涨。特别是这次的禅让事件,给了流言沉重一击。
明珠搧着扇子,看向不远处。周书屹和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坐在一处草棚子里低声议事,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额头黑得发亮,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
冬蕙顺着明珠的目光看过去,低声道:“这几个人面生,似乎是今天中午才赶到的。王妃若想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属下可以去问问。”
“我若要问,自会问殿下。”明珠摇头,其实她之前打量过这几个人,隐隐有种猜测,只是还不确定,她微笑着和冬蕙开玩笑:“你倒是向着谁的啊,也不怕殿下怪你多嘴多事?”
冬蕙正色道:“属下是王妃的人了。殿下中午时候曾和属下说,王妃身边没有什么亲近可信的人了,你以后就全心全意地跟着她吧。凡事尽可能地从她的角度为她着想,不用从我这边考虑,我不缺你这样的人,但是王妃很需要你。所以,属下以后只听王妃的了。”
明珠捏紧了扇柄,一时竟然找不到话可说,半晌才眨眨微酸的眼睛,慧黠地笑着小声道:“若是我让你做坏事,杀掉殿下不许杀的人呢?”
冬蕙毫不犹豫地道:“都听王妃的。士为知己者死,我是女子,也是士。殿下永远不会如同王妃这样信重我,所以我愿意为王妃去死。”她学着明珠的样子,调皮地笑笑,小声道:“属下相信,王妃若是想要谁死,必然有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明珠轻吁一口气,用尽全身力量,重重地拍了冬蕙的肩膀一巴掌,轻快地道:“好样儿的!”
夏雪过来凑热闹:“还有属下呢。殿下也这样吩咐属下了,我们唯一的主人是王妃,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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