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筠辞别了孔兰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用晚饭的时候了。秀棠也早已回到暗香阁休息。
梁老太太并没有怪罪秀筠回来的晚了,毕竟辛苦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彻底解放了,和朋友在一起说说话放松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何况梁老太太一向喜欢孔家的姐妹。
倒是母亲王氏在家里十分惦记,秀筠见过祖母后来到母亲的屋子里,王氏一把拉过来问长问短,就像是许久不曾见过似的。秀筠只说一切顺利,又对母亲细细说了在宫里的见闻,王氏早就准备好了自己亲手熬的参汤,看着秀筠喝尽了,便嘱咐她回去休息。
晚饭时中秋夜宴,全家男女老幼聚在涵青亭后面的听雨轩里,与往常一样把酒赏月,各自慢慢剥着手中的蟹肉。李典和、李典让带着李晏平和李海平举杯向梁老太太敬酒,王氏和周氏也带着女眷们依次起身敬酒。李典让又特地请来了几名歌妓唱时新的曲子,席间欢歌笑语,飞觞醉月,梁老太太十分欢喜。
秀筠和秀棠姐妹为了准备这次考试,一个月来夙兴夜寐、废寝忘食,梁老太太心疼她们辛苦,准许她们在发榜之前痛痛快快地出去玩儿几天,厨房里也是精心准备了滋补的饮食,姐妹俩的饭菜几乎顿顿不重样,引得李晏平和李海平连声抱怨,自己考试的时候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最高兴的莫过于秀箬,被两个姐姐冷落了多日,这回她们终于没有借口了,便日日软磨硬泡央求姐姐们带她出去玩儿,姐妹几个要么出门,要么陪在祖母身边闲话,这几天倒也过得平静逍遥。
秀筠的一颗心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她几次从梦里惊醒,眼前总是浮现出安阳族姬在法云寺嘲讽自己时的高傲冷冽的眼神,以及她在皇后身边俯首低语的样子。这让秀筠惊慌不已,她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在安阳族姬那样的权贵面前,她渺小脆弱的如同一只蝼蚁,随便一个人都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孔兰儿和孔馨儿这几天也时常到李府来拜访,两家之间虽然有过孔太太出面延迟下聘的日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但人家毕竟只是传个话,并不能因此推翻两家多年的交情。只是秀筠和秀棠更是不方便去孔府做客,所以孔家姐妹来,李府上下仍然是以礼相待,就是周氏也并无丝毫怠慢和不悦。
秀筠与孔兰儿自**好,彼此懂得,志趣相投,文才也不分伯仲,比亲姐妹还要心意相通。两个人时而吟诗,时而下棋,时而举杯对饮,聊聊各自心上的男人,以及她们自己渺茫不可预知的未来,互相打趣,互相安慰。
兰儿握着秀筠的手,微醺的眼神迷离而真诚:“秀筠,我们就这样,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好不好?”
有温热的液体从秀筠的眼角溢出,她望着兰儿,笑得越来越明艳:“当然,我们本来就是最好的姐妹。”
一幅不合时宜的画面倏然闪过她的脑海。
前世,她也有一位这样的闺蜜,从初中到大学都一直在一起。她也曾以为,两个人真的会如同姐妹,一生相知相依。
直到她看见那个女人当众倒在自己男朋友的怀里,直到她在酒店大厅里,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殷勤地挽着那个女人的手臂,开了房,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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