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熊觉得手心有些流汗,嘴里发干无唾,眼睛却盯着摇摇欲坠的护门墙,摇了一下、摇了两下,再撞一下,“哄”护门墙仿佛从中间断开似的倒崩,“冲啊!”七熊挥刀奋身站起来,不等冲车拉回来,就带着人往里冲……
“等等……”七熊一脚踏空,意识遮眼灰尘前头、护门墙后面竟然是道深壕,来不及收住脚步,给身后人猛/撞了一下,整个人连刀带盾跌倒深壕里。断墙大半都倒塌在深壕里,激起灰尘满天,七熊想要挣扎站起来,只听着头顶呼呼风声,连续七八人没收住冲势,一起跌了进来,一人正撞到他的头上。七熊在丧失意识之前,只想到一句话:“敌军太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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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护门墙塌扬起灰尘将城门洞都遮掩住,站在护门壕这边的林缚看不到城门洞里的情形,城门洞里虏兵也看不到只剩下墙基的护门墙后面还是一道深两丈宽三丈的护门壕,最后跌入护门壕的东虏兵拿蛮语大叫:“有陷坑、有陷坑!”新附汉军却听不懂蛮语,再说局势如此紧张,只一心想着往前冲,便是听懂“有陷坑”三个字,脑子也一时转不过弯来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更无法及时让后面冲上来的虏兵撤退。
最关键的是两侧的弓弩已开始发箭,惨嚎声连成一片,里面人慌不及的拿盾挡箭,这也混淆了他们的听觉。
林缚按着佩刀,护卫持刀盾将他拥护在当中,他抬头眯眼看见城墙。
城头守军大声呼告,大量虏兵正往北城门拥来。
林缚冷冷的一笑,他身前八架床弩填装的巨弩箭更是发出森寒的光芒正对准城门洞子,这才是杀器,就等着林缚发令,八架床弩一起发射。
“射击!”
对密集人群的近距离射杀,床弩能发挥出恐怖的杀伤力。只是给灰尘遮住,除了那喊爹喊娘的哭嚎声之外,林缚一时还无察看床弩的威胁。士卒们熟练而快速扳动绞车给床弩上弦装箭,等候着下令发第二箭。
床弩上弦填箭速度并不慢,但是在发射过程中,皮索滑动连接件的速度快得惊人,使得局部受热严重,要是不加冷却,皮索、连接件射几箭就要废掉不能用。
床弩的威力是大,但是关键处的配件磨损、消耗太厉害。
前列的刀盾手拿刀将要从护门壕里爬出来的虏兵砍杀,两侧的弓箭也毫不留情的将箭乱射进护门壕里。
这时候灰尘才散掉差不多,林缚挥手下令射第二箭,这正是后面数百名虏兵一起冲进城门洞的瞬间。林缚这时候看清楚床弩近距离射杀的威胁,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一箭要连续射穿三四人才势尽,皮甲根本就没用。便是巨弩箭射歪,在城门洞里撞得粉碎,对虏兵的溅射伤害也是极大。
护门墙倒塌,但是横在护门壕前还有一座齐腰高的宽厚墙基,城门洞里的虏兵还是给挡住视线没有看到护门壕,看着这边床弩射尽装填需要时间,大叫着跃上护门墙基要飞扑过来,才看到墙基下的护门壕,大叫着“有陷坑、有陷坑……”这边箭集如雨,要么倒在墙基那头,要么一头栽进护门壕里。
当床弩第三次发射时,拥挤在城门洞里的虏兵在经过最初混乱后才想起要后撤,只是八架床弩、百具强弩的攒射以及他们撤出时,城头的滚石、擂木像山洪一样倾泄,使得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没能撤出去。
还有那些重伤者在城门洞里哀嚎,这边辅兵过去,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的性命收割走。也许好多人在不久之前还是同僚,但是叛降要有叛降的自觉,打得这么激烈,哪一方都不会收留重伤战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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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狗/娘!”那赫雄祁气得暴跳如雷,他知道接下来就是派人运泥土将护门内壕填平再继续往里攻,但是这究竟要用多少人命填进去才够?
那赫雄祁能想到林缚守城绝不好对付,却没有想到林缚设下的陷阱一个接一个,要将他设的陷阱都破掉,唯有拿人命去填。
新附汉军士气不足,他必须安排东胡健锐上阵才能保证攻击力,就在刚才,东胡健锐就死伤百多人。
叶济多镝反而平静下来了,想起在济南城北汗王问那赫雄祁要多少兵力才能制江东左军,那赫雄祁说要八千骑兵,若是江东左军避入城寨则能不攻则不攻,当时他恨那赫雄祁打了败仗,连胆子都吓破了,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如此看来,那赫雄祁没有吓破胆子,江东左军之强,阳信之难攻,堪如十数年前的宁津堡。
“调赵金龙部过来,”叶济多镝断然说道,“汉军左都统、右都统在东胡本没有尊卑,但是谁能最先攻进阳信城,谁便为尊!”这几天也用尽了手段,新附汉军莫纪本部的伤亡在三千人以上,即使能将青壮丁补充进去,但是战斗力已经减弱,只能将赵金龙部调过来,他是不会拿东胡男儿的性命去填阳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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