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大事临头,越是马虎不得。”柳叶飞忘了他刚才的忐忑不安,这时候训起侄子柳致永来。
“是,侄儿晓得,”柳致永点头称是,又说道,“不过叔父应尽快将胡萸儿调出来,掌握刀鱼寨的形势……”
“胡萸儿逃不到天上去……”柳叶飞说道,“我们这边要耐着性子,不能打草惊蛇了。”
柳致永欲言又止。
柳叶飞又说道:“只要赵珍所部在昌邑给陈芝虎围住,我们才有借口派兵去加强刀鱼寨的防卫。这时就算拿议事的借口,将胡萸儿召来登州城里扣押起来,但胡萸儿手下那四五百人,也不那么好掌握……”
说到这里,柳叶飞又问侄子柳致永:“陈芝虎在临淄应该有没有太多的兵力,能将赵珍那一万人围死吗?兵书常言十而围之,陈芝虎怎么也没有办法在临淄城里藏下十万兵马。”
柳致永嘴角一笑,说道:“一百头羊在野外,四五头狼便能围住,何需用十倍之羊去围?”
“哦,”柳叶飞心里有些不愉,即使赵珍所部万余人是羊,也是他出知登州府事之后没有将工作做好,稍停了一会儿,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也确实是你说的这个道理,柳方的忠心能够信任,但他带兵的本事就有些稀松了,所以要避免打草惊蛇,避免强夺刀鱼寨。水营那边,因为有船能逃到南面去,在投不投燕胡上,跟登州府这边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或者陈芝虎能先派一支偏师赶过来,我们也可以提前去控制刀鱼寨。”
柳叶飞将登州镇主力都派了出去,但登州城还有些留守兵力。
刀鱼寨那边还有四五百水军,虽说也受柳叶飞节制,但没有能让人信服的借口,柳叶飞也无法将刀鱼寨最后四五百守兵调出来。柳叶飞更没有信心,直接利用他控制的、将领都是他心腹的两营步卒强夺下刀鱼寨。
这会儿,前院子外陷约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柳叶飞转头看向马蹄声响处,对侄子柳致永说道:“许是西面有动静了……”与柳致永直接往外堂走去。
满脸是血的斥侯给衙役搀扶进来,跪在堂前,禀道:“赵将军率军将渡胶莱河之时,一支敌军突袭昌邑,其时渡河兵马约两千人,都给敌骑冲溃……”
“好!”柳叶飞正等这样的消息,手拍着大腿大声呼好。等柳叶飞醒悟过来,不说跪在堂前的斥侯满脸诧异,左右官吏也是又惊又疑:明明是他们的登州镇军有一部给虏贼击垮,柳大人怎么疾声呼好?
柳叶飞轻轻咳了两下,掩饰眼里的慌乱,心里一个劲的念:这时慌不得、乱不得,露不得马脚……将官袍叠在膝前的皱痕抹平,接着说道,“本官正愁敌军缩在临淄城里不出来,哈哈,诸将官且看,今日赵将军在昌邑已经引蛇出头,大捷指日可期啊……”
除了少限的几名心腹,其他官吏都没想细想柳叶飞失态背面藏着什么。
柳叶飞缓过劲来,继续问斥候:“赵将军有没有想法子将兵马都调过河去?初战受到小挫,算不了什么大碍……”
“小的过来时,赵将军刚下令将大军撤往平度,但敌军有一支轻骑绕到白埠,渡胶莱河往登州袭来。赵将军要柳大人早做准备,这支骑兵许是再过一天就能到登州城……”满脸是血的斥候回禀道。
柳叶飞与几名知道内情的心腹心里自是狂喜,其他官员听到敌军有一支骑兵奔登州奇袭而来,顿时间惊惶失措,慌手慌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倒有两三个官吏顾不得体统,越过柳叶飞齐声问斥侯:“敌骑到底有多少兵马过来?”
“约有两千人,都是一人双马,行军飞快……”斥侯答道。
柳叶飞将心里的狂喜藏好,出声训斥众人,说道:“慌什么慌,不过两千骑兵过来,又无攻城器械,我们在城外打赢他们,守城也没有信心了?”
柳致永在堂下借机附和道:“刀鱼寨兵力欠缺,府尊有必要派兵加强刀鱼寨的防守,莫给敌兵借机夺了刀鱼寨……”
“甚是,”柳叶飞跟着一唱一和,说道,“速叫柳方点齐一营步甲,致永你代我亲自走一趟,去加强刀鱼寨的防守,待敌师赶来……”
未等柳致永喊得令,又有衙役领着人跑进来,禀道:“江宁特使刚到刀鱼寨,说是有密旨出示给府尊及登州水师诸将……”
柳叶飞如遭雷殛:哪想到大事将成之时,江宁会派特使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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