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缓缓地走进凉亭,长风吹起男子玄色的衣裳,在晚风中飘荡,如雕刻般的英俊而出众,修长挺拔的身姿如一座沉稳的山峰。
宫女们已经点燃了走廊下的琉璃宫灯,透明的橘色一点一点地从走廊蔓延出来,晚风吹起柳丝,在空中飞扬,把此柔和透彻的光线截成一片又一片,凌乱地在青石小径上跳跃,如一曲妙曼却无人欣赏的舞。
清寂的空气因为玄衣男子的到来而蔓延出一股压迫人心的沉重,晚风一化为千,道道如刀,锋利地在空气中凌迟所有生物,带出一丝看不见的锐利和伤痕。
南瑾静静地站在,白衣飘飞,深邃漆黑的眼光平静如三月湖水,清澈中亦有着无畏,终于来了么?
他早就料定,萧绝会来找他,方才去见了流苏吧?
“看见我出现在这儿,你似乎一点都奇怪?”萧绝的声音冰冷,看着如沐清风的绝尘男子,眼光闪过一抹复杂,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嘲讽,“风南瑾,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看你的样子,本王很难想象,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如你所愿!”
南瑾眉梢如霜,冰冷的眼光毫无温度,更添了三分凌厉,似笑非笑地道:“皇帝刚走,你便来了,轮流上阵么?”
晦涩嘲讽,显然露出不屑和唯我独尊的张狂,暗自嘲讽他们的卑鄙和无能。
萧绝眼光一沉,冷峻如刀,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眼前的南瑾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两道不遑多让的凌厉眼光如闪电般,在半空中激烈地打斗,似是某种放置悬崖顶峰,不顾一切的决心。雄性动物间争强好胜的心里瞬间爆发,同样挺拔修长的身影,同样出众魅人的相貌,同样君临天下的气度,眼光中有着棋逢对手的相互交锋,谁也不愿意在这场争夺中失去所有,似乎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流苏爱上风南瑾,并不困难吧!尽管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如小兽的利爪在刺着难受,他也不得不承认,风南瑾想要一个女人爱上他,易如反掌,不管从哪点看,他都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商场到政坛,天下有几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心算天下,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想要得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心,很容易吧?
但是,不可以,流苏不可以!
“有兴趣下盘棋么?”眼光撇到棋盘上的残局,萧绝突然出声,淡淡的声音,如晚风吹过一般,并无特殊之处,敛去一切情绪,如含着笑容有礼地询问着老朋友一般。
“有何不可,一人下棋,未逢敌手的感觉,还真是寂寞!”南瑾似笑非笑地道,明明是嚣张霸气的一句话,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冷厉的眼光如一潭深邃的池水,仿若期待着什么,又似要摧毁什么,又是在暗示着什么。
“来人,掌灯!”萧绝往外喊了一声,一直伺候在外,不敢进入打扰的两名宫女匆匆进来,把凉亭周围的琉璃宫灯点上,四盏莲花状的琉璃灯在给凉亭周围弥漫着温暖的光辉,打在冷暖玉棋子之中,滑过盈盈之光,流光涟漪。宫女们掌灯之后,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萧绝轻抚着棋盘中的白子,玉质温润,是一副绝世好棋,皇上待他真是不薄,连玩赏之物都是价值连城。
南瑾眼睑微垂,静谧如水,眉宇间一抹朱砂在琉璃灯的辉映之下,更显得凄绝。淡淡地出声,“是重来?还是继续?”
话,温润而无害,眼神是那样的平静,背后的意思,却是高深莫测的。
萧绝是何许人也,岂会不懂,棋盘上,黑子遥遥领先,白子被困囹圄,难以脱身,萧绝勾起唇角,“左右手下棋,竟然相差如此之多,实属罕见,风南瑾,心,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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