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流苏垂着头,声音轻得有些飘渺,这段往事,是流苏甜美又哀伤的记忆,一直被她遗忘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潜意识忘却,抛弃,想要把这段往事抛尽。
爱过,恨过,最终选择毁灭一切,她从不知道她性子里也有这么狠绝的一面。
如果有可能,流苏很想一辈子都不用想起那段往事,就随着时间消逝在岁月的痕迹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她来说,心里的枷锁也就不那么沉重。所以重生之时,她才会选择遗忘。
但是上天让她恢复,让她面对,她又无从逃避,流苏曾经在想,倘若她带着一切记忆重生,那么或许方流苏已经死了,又或者疯了,再也没有今日的坚韧。
那段记忆绝望悲伤比幸福要多出好几倍,只要是个人,恐怕都不想记起,流苏遗忘也是人之常情。
幸好这辈子遇见南瑾,他给了她足以包容一切的爱,怨恨,悲伤,绝望……这些负面的情绪都被他执着的爱给包容了,如果她的生命重生是偶然,那她的灵魂能重生,南瑾居功至伟。
初遇风南瑾,便是一场美丽的桃花雨,白衣胜雪,公子如玉,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走近她的心里。
再遇,姻缘桥,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时候站在姻缘桥上的她,看见对面的他,心跳失速,开始意识到,心跳原来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爱情,在消无声息的时候,来得那么突然,在她懵懵懂懂之时又几乎错过。
第三次相遇,相知,直到相爱,历经劫难,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不悔的等待,出海的坚决,守护的坚定,就是因为心里有爱。
她是什么时候真正爱上风南瑾她并不知道,等她发觉,爱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曾经也以为,她足够爱南瑾,不比他付出的爱的少,回首才发现,原来还差得很多。
是南瑾的爱,抚平了她心里的伤口,慢慢地把她的伤口治愈,让她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那段绝望的过去。
早就想和南瑾坦白她的过去,即便她多不想面对,多不想像别人提起这段往事,她也必须好好地和南瑾说清楚。
因为这段往事,她无心地伤害过南瑾,虽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毕竟心里依然存着芥蒂,南瑾给她时间去整理,用宽容的心去等待她敞开心扉,等来的却是她的伤害和遗忘,流苏心如刀割,再也不能伤害,绝对不能……
爱一个人,只想着他快乐,幸福,看见他蹙眉就会心疼,看见他失望就会心酸,看见他疏离便会觉得恐惧。流苏从未在南瑾眼里看见这些负面的情绪,对她,他一直有最大的包容和耐心,即便有,他也不会让她看见。
他曾经一定很希望,很希望从她能亲自敞开心胸,把一切都告诉他吧?然而,看见她逃避,看见她难过,他又有多少次失望呢?
流苏不敢想,哪怕是一次他放弃了,不再牵着她的手,她要怎么办?到那时,她还是完整的方流苏,还会笑吗?
如果爱有极限的话,她真的想好好问问南瑾,他的极限在哪儿?
“是萧绝吗?”南瑾平静地问,心里莫名一紧,有点酸涩,流苏当着她的面说很爱,很爱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他,这种滋味,比咬着青涩的果子还要酸。
流苏的生命中出现的男人不多,并不难猜,她心里有萧绝,这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情,而在带她上京那段日子更是确定,他爱的女人心里不止有他。
这曾经让他很……愤怒!
至今还忘不了吗?
流苏抬眸,轻轻地摇摇头,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却有少许的笑意,看见南瑾诧异的表情,她的笑意更是明显了。
她还爱过别人?
“是谁?”南瑾条件反射地问,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萧绝……那岂不是白白……
“南瑾,你相信灵魂附体一说么?”流苏问道,细细地看他的反应,在思想闭塞的古代,这种不可思议的话会被认为是神经失常的吧?
南瑾静了一下,拧着眉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原来的方流苏?”
流苏暗暗称赞,南瑾不愧是南瑾,心若灵狐,一点就透,听他的意思是全信了,为何没有一丝怀疑呢?南瑾不信世上有鬼魂一说,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你没有一点怀疑吗?”
“有!”南瑾答得很干脆,表情非常非常的认真,甚至说得上是正襟危坐,“我认识的你,应该都是一个你吧?”
流苏扑哧一笑,好想伸手揉揉他的脸蛋,这么绷着,这么认真实在是可爱极了,不过她不敢太嚣张,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当然,我在方流苏十二岁的时候附体在她身上,就是说,原来的方流苏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现在的我。”
“那,什么都不重要了!”流苏原来是谁,她爱的又是谁,好似都已经不用再问了,现在的她是方流苏,现在她爱的是他风南瑾,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段往事对流苏而言,定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性子透彻,凡事看一分就懂十分,流苏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此揭开她心里的伤疤,她肯对他说,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不,我要说。”流苏坚定地道,“这是我欠你的解释,也是我对过去的告别,从今而后,方流苏就是属于风南瑾的方流苏,至死不渝。”
女子坚定的话,柔韧的脸庞,深情的眼波,皆如一张柔情似水的网,团团地把他包围,让他动容,为了她这句话,即便是倾尽天下他也心甘情愿。
流苏缓缓地把前世方媛媛和萧绝的恩怨情仇一五一十地告诉南瑾,无一隐瞒,她的爱,她的恨,她的遗憾,她的痴傻,她的狠绝,还有她的不后悔,统统都告诉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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