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不喜喧闹,尤其睡眠的时候,若是闻得半分声响,必是要大雷霆。
慧武帝走来时,宫中太监宫女远远看到,慌忙进去禀报。
德妃被身边宫女唤醒,原本要脾气,闻得圣驾来到,慌慌忙忙整衣梳鬓,到底还是来不及,慧武帝已经被迎入殿中。
德妃只得衣衫不整地走出来接驾,口称“惶恐”。
慧武帝微微一笑:“爱妃平身吧。”
德妃听得“爱妃”二字,不由打了冷颤。
她跟在慧武帝身边多年,约略了解他的脾性。慧武帝若是生哪个嫔妃的气了,便会口呼“爱妃”二字。思来想去,这些日子并不曾做过什么,那么圣上的气,究竟从何而来?
德妃带着百般困惑起身。
慧武帝已经坐在殿中的楠木雕花镂金宝座上。
宝座旁的铜胎珐琅香炉中正燃着兰花香,慧武帝英俊的面孔在袅袅的香烟中明明灭灭,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德妃被扶坐在下的楠木交椅上,心中满怀忐忑,脸上却还要装成温柔和顺的表情:“陛下怎么大中午地过来了?可用过御膳吗?”
慧武帝星眸微扫,看着德妃微微地笑,只是笑不达眼,愈见阴冷,问她:“你妹妹的婚事筹备得怎样了?朕有些忘了,定的是哪一日来着?”
德妃不明白慧武帝的意思,谨慎答道:“回陛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迎娶的日子定在了本月二十五。”
慧武帝听了笑道:“那就没有多久,只剩十日了。爱妃选的这个妹婿不错,沈况虽然年轻,但师从名家,武功不俗,很能派上大用场。”
德妃听得更加疑惑,忙回答道:“这些都是托了陛下的恩典。”
慧武帝笑得愈温和:“既是托了朕的恩典,爱妃打算如何谢恩呢?”
德妃再次听到“爱妃”二字,更加心惊胆战,不知慧武帝今日说来究竟为的是什么?只怕是祸非褔?德妃离了座,双膝跪在地上,金砖地面冰凉侵骨,却也不觉,回答得更加小心翼翼:“妾一人一身都属陛下,陛下向妾索要谢礼,妾身惶恐。只能在心中感念陛下洪恩,却拿不出丝毫像样的谢礼。”
慧武帝轻轻笑了起来伸手道:“爱妃怎么行如此大礼,朕不过是随口戏言,岂可当真?爱妃既然拿不出谢礼,就在心里记着朕的好就是了。”
德妃起身,走到慧武帝身边,慧武帝握了她的手道:“爱妃的手有些凉,想是衣服穿得少了,应该多加一件衣服。”斥责下面,“你们平时就是这样侍候主子的?”
那下面的宫女慌忙跪下请罪。
慧武帝却不依不饶地道:“既然侍候不好主子,就不必侍候了,从今日起,你们都到浣衣局去吧,那里能够教会你们怎么伺候好主子。”
德妃大吃一惊,不由地叫了一声:“陛下!”
慧武帝却只是冷着脸淡淡地道:“爱妃不用为她们求情,像这样不知体贴照顾主子的奴婢留之无用,朕会让内务府再选好奴才进来。”
德妃哀求:“冰鸾从在家中时,就跟在妾身边,若是一时离了,妾恐无法适应,恳请陛下体恤。”
慧武帝道:“爱妃既这样说,朕答应了便是。至于其他人,则无可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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