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只见四面灰白墙上挂着通天教主及四位弟?34??的画像,中央悬着一块牌匾,上书“如玉斋”三个字。
墨殊飘忽不定的声音回荡起来:“这里是老夫的书房……”
苏季不禁抬头仰望,只觉那声音是自遥远的天际传下来的,又好像一百个人同时在四面八方说话一样。
“阁主当下正在青灵寐境之中。昔日青丘有狐,生性重情悲悯。商朝猎户为取其毛皮,常杀一只为饵。过路狐群见同族尸身,必守之悲鸣,任人捕杀,而不逃逸。一只赤狐得道生还,聚同族元灵于青灵寐境,使其免受六道轮回之苦。”
苏季扫视周围,发现一个书架上不知何时,竟然趴着一只狐狸,正是昨天看到的那只银狐。它双眸微闭,一条尾巴搭在木架上,银亮的柔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墨殊道:“阁主可曾看见一只银狐?那是老夫的血契金兰。”
苏季不屑地嘟囔了一句:“金兰便是义结兄弟,居然还要什么血契?”
话音未落,那银狐突然尖竖起耳朵,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放出幽蓝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苏季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没想到还是被它听到了,只见银狐前腿蹬起,后腿弯曲,已做好了进攻的态势。狐身发出凌厉的寒气,飘到苏季身边,使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这时,苏季腰间的鸿钧铃突然亮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银狐听见那铃声,一溜烟窜躲到书架后面,只露一条火舌般银尾,局促不安地摇曳着。
苏季举着铃铛,戏谑地一笑。银狐探出一只脑袋看着他,两只狐耳耷拉下来,全身颤栗,好像鸿钧铃是一个马上要炸开的炮仗。
这一幕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墨殊似乎并没有看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血契金兰是魇术的第一步。这间屋外有许多肉身陨灭的青丘狐灵,阁主要设法请一只温顺的来人间助你施术。这其间凶险莫测,当初老夫虽然侥幸成功,却断送了一条手臂。”
苏季蓦然想起墨殊那只木手臂,不禁看向那只银狐。想必墨殊的手臂就是被他这位长尾巴的金兰兄弟咬断的。他虽然知道血契金兰搞不好,要付出血的代价,但这并不能动摇他的决心,因为他不想再逃。他早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上次将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逃跑。下月初九的重阳宴上,他要凭实力保护身边的人。
墨殊接着说道:“家畜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唯有青丘狐可以多分辨出一种颜色……”
苏季左右看了看,只见两旁各陈列着三五排书架,上面放的不是书,而是帽子。上百种帽子大大小小,款式各异,颜色是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清一色全是绿帽子!
他看了看这些绿帽子,又看了看厅上的牌匾,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如玉斋的“如玉”二字,不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如玉”,而是守身如玉的“如玉”!
想到这儿,他不禁替墨殊感到悲哀,暗暗感慨黎如魅真是个来者不拒的女人,只有娶了这样“不挑食”的主儿做老婆,才会有这么多绿帽子。
墨殊道:“青丘狐最喜欢绿色,带上这里的帽子会多一成把握,这是老夫唯一能帮上忙的。待会儿阁主走出这间屋子,便听不到老夫的声音,接下来就看阁主的造化了。”
苏季凭空施了一礼,道:“多谢墨先生好意。”
感谢归感谢,他并没按墨殊说的做,只对那些绿帽子嫌弃地伸了伸舌头,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他推开如玉斋的门,外面的阳光太过明亮,以至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转头一看,如玉斋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依山傍水的美景环绕着他。
空中漂浮着新鲜草木的香味,沁人心肺,让他不禁多吸了几口。
他走到水岸边的时候,薄雾笼罩在碧波上。沿岸停泊大大小小的木船,却不见有人,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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