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最想卖给我朝的是什么货物?”
“青盐。”
“最不想卖的是什么?”
“马。”
“最想买我朝的是什么货物?”
那个不要太多,朱欢想了一会,终于想出来:“铁。”
“就是铁,若非从我朝各个渠道市到大量铁矿石,以西夏的铁产量,恐怕连保障制造武器的铁都不够。”
朱欢还有些不大明白。
“东翁,为何没藏讹庞侵耕屈野河?”
“贪婪。”
“不全是,有人耻笑没藏讹庞为了侵耕屈野河二十里地,与宋朝交恶,实在好笑。实际非也。没藏族非是野利族,乃是大族,没藏族部族并不大,然而他倚仗妹妹与侄子,成为西夏第一权臣,不服气的人会有很多。而且此人权利心极重,元昊临死之前曾留言,异日力弱势衰,宜附中国,不可专从契丹。盖契丹残虐,中国仁慈,又得岁赐官爵,若为契丹所胁,则吾国危矣。元昊,一代人杰也。”
虽然元昊这个人很无耻,但不得不承认他有眼光。
如果西夏不反反复复,宋朝何必将精兵强将集于西北?那么未来无论与不与金国有一个海上联盟,北宋会不会灭亡?北宋灭亡了,西夏没有灭亡。
然而元蒙崛起时,若是宋朝不偏安一隅,元蒙会不会成功南下,西夏与宋朝互为犄角,西夏会不会灭亡?最后连党项族也消失在历史长河。还不及回鹘人呢,至少人家经过融合后成为庞大的维吾尔族,党项族呢?
“宋夏之间会难得和平一段时间。可是没藏皇后之死似乎与没藏讹庞有关。因此国内有许多人不服,他是权臣,可也要结交拉拢一些人。西夏又穷困,国库动用的钱帛有限。侵耕屈野河二十里,这是宽度,还有长度呢,实际有上千顷耕地。放在一个国家不足为奇,然而聚于一人手中则会获得许多财富。这才是他不顾宋夏交恶,侵耕屈野河的真正原因。”
“这样啊……”朱欢嘴张了张,对还是不对呢?这小子未免想得太多了吧。
“你是说长城岭那边关卡兵士是没藏讹庞的人?”
“这个倒不是,若是反而麻烦了,他再怎么短视,也不会大肆放开商马之举,除非我朝默视他侵耕屈野河,再开互市。我是指在他带动下,其他人会不会一起变得贪婪?”
“这是一说,第一国相为了自己利益都不顾国家,岂求他人顾全国家?”
“再者,我朝禁市禁商,虽有私商,这几年相信西夏也会过得很苦。”
“不错,听说布帛在那边又涨价了。”
“李继迁当年之所以能成功,固是我朝一些政策失误,也是当时他与横山另一大族野利族联亲,得到野利族支援之故。但在种将军反间计下,李元昊杀死野利遇乞,野利族虽大,但这些年与西夏另一个大部族卫慕族一样每况愈下了。正好长城岭那边就是野利族的大本营所在。”
朱欢眼睛终于放出光。
“东翁,但请记住,国家也反感铁流向西夏,我朝虽缺马,但更缺良马,除了府石岚地区少量良马外,要么就是从吐蕃购得少量青唐马,虽以前开互市,西夏也向我朝出售马匹,不过那都是从契丹或阻卜鞑靼转易过来的矮小马匹,即便私市上,也罕有高大的河套马易向我朝。这是一个机会,不管什么事物,一旦打开缺口,想收就收不住了,就象我朝的商税一样。”
朱欢不由大笑:“小郎当读书。”
这小子放在西北可惜了,当放在朝堂上。
王巨脸上也浮现出喜悦,若这条计能成功,黑蜂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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