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巨怎好回答。
“你真内疚,将你家那个小娘子休了吧,到了你家没有婆婆管,门第也不高,又是新科进士,倒与本公主般配。”赵念奴笑盈盈地说。
王巨不敢接话了。
“你啊,本公主这几年一个人过着,又能在宫中陪着母亲,敬一些孝道,倒也逍遥自在,何必急着嫁人。”赵念奴说完,慵懒地倒在马车软椅上闭上眼睛。
王巨看着她,恐怕她内心处未必有说的那么写意吧,若是濮仪这件事开始了,又不知她会怎样想。
这样想着,他不由也微微叹息。
马车不知不觉出了东华门,车外传出纤夫的号子声。
汴水从城内到东华门外这一段比较窄,因此河水湍急,一些装载重货的大船必须请纤夫拉。
赵念奴这才睁开眼睛问:“出了东华门?”
“嗯。”
“王巨,顼儿也托我对你转告一句,恭贺高中。”
“谢过颍王殿下关心。”
“他也有喜事,皇后替他订了向家的闺女,若无意外,明年就要成亲。”
“向家?”王巨惊道。
这个向氏那可比高滔滔更糟糕,将赵煦的**弄得乌烟瘴气不提,还在临死前生生将赵佶送上了皇位,使宋朝彻底葬送了最后一份生机。
“有什么不对吗?”
“那也恭贺殿下大喜。”王巨无奈道,不要说他是一个进士,就是韩琦,也不能阻止这门亲事。
马车不知不觉到了虹桥,现在这里景象与《清明上河图》的景色差不多了,虹桥这边邸店鳞次栉比,但过了虹桥便是真正的郊区,有一些农村的庄子,菜圃,庄稼,还有一片稠密的树林,但离虹桥略有些远,两三里地,不过桑叶青青,桃花茂密,景观不错。
赵念奴让马车停下,说道:“我们去那林子走一走。”
“好。”
三人向那林子走去。
赵念奴问:“闻喜宴后,你要回陕西吧。”
王巨点点头。
一般在皇帝召见新科进士时,便草决了官职,但只是草决,比如这一届科举,一甲授初等幕职官,余下为诸司薄尉,可以正式穿着官服,也拿薪酬了,但只有薪酬,各种福利是没有的,比如王巨,每月拿的薪酬还不足十贯钱。
它只是草授,还不是真正的授职,就算这届少,包括诸科明经以及恩科,还有三百多人,这个得要逐步安置的,如何安,那就得先仅前面名次安置,象王韶那样考得差,就得慢慢等吧。等得灰心了,于是挂着那个职官到熙河“招摇撞骗”了。
然而就是考得好的,也要过两三个月才能等到具体的授职。
那么在这个时间里,离家近的便先回家,庆祝啊,或者成亲,热闹完了,朝廷授职也下来了。若非是授京官,甚至朝廷会派中使将官服印符送到你手中。
延州离京城不算近,但不是巴蜀与岭南荆湖南路,王巨必然要回去。
实际就是远,王巨也打算回去,这段时间捉婿将他捉得有些悲催。就不知道朝廷这次会授自己什么官职。
当然,赵念奴也想不到赵曙连闻喜宴也罢掉了。
“不知那一天才能见到你这个小家伙。”
“殿下,我不是小家伙了,再过两年就到了加冠之年,并且马上就要去做父母官。”
“不知道朝廷会授你什么官职?”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通判的什么要职,多是州曹参军,县尉主薄,也可能是一个小县的知县。”一州当中,将官员等次划一划,知州最大,签判或判官次之,然后到推官,位于知县之上。节度掌书记与节度支使与知县差不多。诸曹参军还不及知县官职大。但不大好说,这是差官,是大是小,还得要看职官。总之,这个差官制使宋朝官员等级有点乱。
最终授什么职,天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林中。
居然林中来了许多游人。清明嘛,要踏青的,几乎城中所有人都出来踏青了,到处都是游客,或者是放风筝的人。
两人来到一条小溪边,姘儿自觉地吊得远远的,让他们说说悄悄话。溪边有数株桃花,溪溪潺潺,桃花芬芳,于是两人停下。
“这次相见会不会是绝别?”
“殿下,不会,我一定努力用政绩打动官家,调回京城。”王巨笑笑道。做好官是必须的,但也不用他努力,顶多几年就调回京城了,当然,赵顼一上位肯定不好调的,不过那还用等多长时间吗?可这句话说漏了,赵念奴说绝别,真有可能,有的官员一辈子就在外面放着了。王巨说努力进京,干嘛,还要再叙前缘哪?
“我在京城等你……”赵念奴说完,忽然扑入他怀中,在王巨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就当是我给你的送别礼。”
然后分开,走到姘儿身边。
王巨不由地一痴,突然一阵春风吹来,桃花纷纷而落,落在溪流中,迅速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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