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魏书曾记载吐谷浑威王阿豺临终前故事,他有二十子,及老,临终谓诸子道,汝等各奉吾一只箭,折之地下。又对母弟慕利延说,汝取一只箭折之。慕利延折之,又说,汝取十九只箭折之。延不能折。阿豺便说,汝曹知否,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戳力一心,然后社稷可固也。吐谷军盛就盛在这句话,败也败在这句话。”
阿豺死后,不是他儿子继位的,而是他的弟弟慕容慕璝,也就是吐谷浑惠王,在惠王手中,灭掉了赫连勃勃所建立的夏国。虽然到了慕利延手中,被强大的北魏打败,逃到了于阗,不过终保留了一口元气,最后又成功返回青海,直到唐朝与吐蕃连番进攻,吐谷浑才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为什么开始很强盛,正是因为团结。
为什么后来灭亡,有的倒向唐朝,有的倒向吐蕃,最后被吐蕃一口口吃掉!
所以富弼才语重心长地讲了这段来历。
只是王巨觉得好笑。
相比于傲娇的韩琦,阴沉的文彦博,城府深似大海般司马光,老富算是一个好人哥了。
但你也没资格说什么以大局为重哪。
王巨笑了笑说:“富公,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说几句,首先我是大宋的臣子,那么做事只能站在宋朝的角度去做事,对不对?”
“对。”
“站在宋朝的角度,我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交趾,如果不是为了交趾未来能久安,章子厚不用经营交趾长山地区,相信现在交趾也基本粗定了吧。那么我有没有做错?”
“这个……”
“二崤山我差一点命丧于宵小之手,但在主凶未明的情况下,我至今有没有说过一句话。顶多陕州的官员问询,我事实禀报,陕州上书朝廷,但有没有怪罪于谁?”
“这个……”
“那么我应当以什么为大局,以什么为和呢?或者说,我当时不当逃跑,让一群宵小将我乱箭射死,才叫以大局为重?”
“说得好啊,说得好。”外面传来一句,随着李定走了进来。
“李中丞……你怎么来了洛阳?”富弼皱眉道。
王巨不大好惹,这个李定更不大好惹。
“官家让我与杨将军来西京抓捕那群宵小,以及主持此案。”
“这么快?”
“不快我不放心哪。”李定嘲讽道。文彦博在洛阳气得跳脚,大肆抓捕,若是王巨苦肉计,还能理解。如果真是老文做的,天知道在抓捕什么?说不定经他这么一折腾,一干人犯早就逃出生天,或者被杀人灭口了。因此李定立即先行来到洛阳,刚到洛阳就听到王巨也来到洛阳的消息,于是立即来拜访,正好听到王巨与富弼后面一番对话。
富弼蹙眉,反正他与李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坐在边上呷着琼娘沏来的茶,脸色冷若冰霜。
“少保,恕我无礼,问询几句。”
“琼娘,替李中丞沏茶,资深,请问吧。”
李定刚要问,就听到野龙咩胜在外面说:“少保,大夫来了。”
李定只好道:“少保,还是先让大夫看病。”
王巨点了点头,野龙咩胜带了大夫进来,大夫撕开王巨腹部的纱布看伤势。
富弼又是皱眉。
其实洛阳坊间也开始有了传言,当然老文成了最大的嫌疑者,富弼听到消息,立即找到老文。文彦博指天对地发誓,就差一点用他父母亲来发誓了,这不是我做的。不是老文做的,就可能真是王巨苦肉计了。那就查吧。
可几天查下来,老文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于是富弼来看望王巨,希望王巨就此撒手吧,毕竟这样闹下去,对文彦博很不好,指不准王巨还会另有安排,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又将这些蛛丝马迹对准了文彦博,那老文就真正悲催了。只是老富一向富有修养,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云里雾里在绕。
然而看着这个大伤口,别的不提了,这个伤口才是真的,如果箭真深一深,那真有生命危险了,但这个箭力量谁能控制得住?箭神薛仁贵来了,也控制不住。
那么还是苦肉计吗?
琼娘眼中也露出泪光。
李定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嘲讽道:“富公,看来我在洛阳也要小心哪。”
富弼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大夫也没有看出所以然,还是老一套,用“先进的方法”,也就是酒精消毒,敷上膏药,再用纱布裹扎。但酒精消毒,真痛啊,王巨痛得直咧牙,额头上都冒出汗来。
琼娘终于抽泣起来,低声说:“富弼,妾身只是一个小妾,不当说话,但妾身还想问一下富公,官人招谁惹谁哪?”
“琼娘,不要怨富公,我很早时候就说过,大宋只有两个半君子,仁宗是一个君子,余下只有三人算是半个君子,范公算半个,他缺在过于冷厉,恩师算半个,他缺在政治才能略有不足,还有半个就是富公。”王巨忍着痛说。
“那我缺在什么所在?”富弼好奇地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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