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赶赴天狱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很可能已经去晚了,但大家是必须去的,岛上的忠魂骨骸也需收埋,一路上大家的心都沉甸甸的坠得慌。徐青是可以影响到所有人心情的存在,甚至连嬉皮笑脸的武痴也在他拒绝接受那颗棒棒糖后变得沉默寡言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最后。
六架武装直升机悬停在了天狱上空,其中两架开始有人空降,第一个跳下去的就是徐青,不到百米高空他根本不用降落伞,直接一个纵身跳出了机舱,古武者达到内气外放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高空坠下的速度,突破到了天境就是从百米高空跳下也不会有半点问题,除非内劲被制。
徐青双脚落地没有半点停歇,身形闪纵径直往前狂奔,暴雨后泥泞不堪的道路被踩踏得咕唧作响,飞溅开去的泥浆水竟连成了一线,人已经冲出去只剩个影,水线才接连落下。
一场瓢泼桶倾般的大雨冲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代之是一股夹杂着草木清香的泥腥味道,躺在路? 上的尸体被雨水泡得发白,空洞无神的双眼仿佛在述说着生命的脆弱,死亡其实离人们并不远,在出生的那天已然注定。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整个天狱中见得最多的就是尸体,徐青见到每一具尸体都会看上几眼,暗暗叹息一声,只觉得浑身神经绷紧了几分,记忆中有几个有些印象的面孔,在师父大婚时见过,现如今已变得惨白,从精壮的年轻人到鸡皮华发的老人,豆蔻青春的少女到红颜老去的婆婆,几个头顶扎小辫的孩童……所过之处,尸横遍地,不管是谁看到心情都会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
前面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院门外横躺着不下十具无头尸体,其中有一具是完整的,那张刀削斧铸般的面孔白惨惨有些渗人,但也让徐青心头一阵狂悸,君天刑,这是他唯一能叫出名字的人,师父的大舅爷。
徐青快步走到尸体旁,伸手捡起了一样物件,是一个剑柄,末端刻着两行蝇头小字,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首诗《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君莫笑和几人回中就暗隐了君老的名字,君末归,这柄剑的主人一定是君老,剑被人用重手法折断,可以推断出君老现在一定是凶多吉少!
徐青手上紧握着剑柄,神情一阵黯然,竟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在飞机上他已经知道师娘带着孩子平安上了赌船,但师父却坚持要返回天狱探个究竟,原本夫妻两约定在赌船上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夜,胡家人手段残忍,君家人不管男女老幼都被残忍杀害,很可能再往前就能看到他最不愿见到的尸体,他感觉双脚好像灌满了铅,根本迈不开步子。
这时任兵和武痴等人已经赶到,他们见到君天刑的尸体同样吃了一惊,虽然大家心里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印证之后仍免不了暗暗心惊,这是人之常情。
徐青把手中的剑柄递给了任兵,低声说道:“你们先去前面吧,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待会我会过来找你们。”
任兵下巴微点说道:“好,那我们就先去天狱内部,你休息好了就尽快赶过来,其实我有种预感,王老很可能还活着。”
徐青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伸手一把拉住任兵袖口,沉声问道:“头儿,你凭什么说师父有可能还活着?”据他对任兵的了解,这哥们从来不会说什么凭空猜测的东西,他既然说师父有可能活着就一定有所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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